有王乃增在,“厚谊堂”的事没甚么好交代的。
一早晨都没插上话的大头,一坐下就孔殷地说:“四哥,你啥时候归去,翠花每天追着我问,非要我给个准信儿,她好筹措饭菜。”
“老兄去了就晓得了。”
韩秀峰认识到他是嫌做武官没前程,不由笑道:“五城兵马司归五城察院管,伍辅祥恰好做过梭巡御史,他跟现在巡查中城的刑科给事中凤宝又恰好是同僚,这事请他帮帮手应当不难办。”
“我也去?”刘山阳下认识问。
“我现现在在步军衙门当差,几个上官对我还行,差事办得也不能说不顺,钱多多极少也能赚点,就是没啥盼头。”
“说得仿佛他们情愿跟我谈似的。”
韩秀峰沉吟道:“之前想做文官没那么轻易,但现在不是之前,你办过几桩大案,五城兵马司的那几个批示应当有所耳闻……”
“云清兄这是说那里话,山阳何喜之有?”
韩秀峰心想他们几个想家很普通,不想家才不普通,衡量了一番笑道:“小虎、元宝,你们那会儿出来本就是筹算见见世面,现在不但见过世面,还都混了个一官半职,现在归去也算光宗耀祖,既然想家就归去吧。”
“给专司捕盗的步军校帮闲,哪儿有案子就让我去哪儿,案子破了,贼人逮着了,功绩是他的,赏钱也是他的。我不管咋说也是个千总,可连他部下的那些兵都不如!”
“啥有所耳闻,我们常常遇着,常常打交道,明天南城兵马司的杨老爷还跟我一道抄了个贼窝。”
韩秀峰跟他们聊了一会儿,正深思已经很晚了,而他们明天还恰当差,正筹办打发他们先归去,柱子竟一脸不美意义地说:“四哥,有件事我想跟你筹议筹议,也不晓得行不可?”
恩俊和王乃增陪着刘山阳刚走,大头和柱子等人就跟进了花厅。
“行,既然你想好了,那我明后天就去帮你跟他说说。”韩秀峰笑了笑,又问道:“铁锁,小虎,你们几个呢?”
就在他跟着世人一起把文祥奉上马车,正筹办陪韩秀峰回内院之时,韩秀峰俄然道:“云清,公事不能迟误,你也早些归去。始真,你跟云清兄一道走。”
“我早就想归去了,衙门那边好办,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走人,”关小虎越想越冲动,竟站起来道:“我明天一早就去把差事辞了,清算清算行李早点解缆,早点解缆还能赶上归去过年。”
“四哥,我也想家了,可就这么归去又能做啥……”
“情势比人强,最担忧的事毕竟是产生了,不管情不甘心都得去面对。你如果再呆在‘厚谊堂’,那些晓得内幕的王公大臣十有八九会把你推出来,让你去跟西夷谈判。到时候不管是战是和,老兄你都难辞其咎。”
“啥事,啥行不可的?”
文祥将信将疑,愁眉苦脸地说:“志行,你也太瞧得起我了,皇上见都不肯定见我,又怎会像你说得这么正视我。”
得知皇上不让他再管“厚谊堂”,文祥内心很不是滋味儿,正失魂落魄不晓得该说点甚么,韩秀峰竟笑道:“博川兄,皇上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不让你再掺杂书肆的事,不是感觉你办事不力,而是感觉让你再办那些差事太屈才。命我从速接办,让你从速置身事外,何尝没有保你的意义。”
“这么说你们决定回故乡?”
“但是……”
文祥终究认识到之前的差事办砸了,究竟砸在了哪儿,由衷起家施礼,连道“受教”。
步军统领衙门首重捕盗防贼,保护治安,并分满、汉两路人马。
文祥不敢想那么远,而是孔殷地说:“志行,我走了你如何办?”
“说啥呢,咋好好的俄然就想家了,瞧你们这点出息,我就不想!”大头忍不住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