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跟石赞清商定好如何安设河营的那些老弱妇孺,收回了上任南岸同知以来的第一支签,命永平和王千里率道署的兵房书吏去劈面守备署,调集守备、协办守备、千总、把总、外委和分外外委等武官,让他们交出兵勇名册,以便等会儿查阅点验可战之兵。
吉大吉二等老泰勇营的兄弟一脸恋慕地看着陈虎、张庆余、田贵和李兴生等六人,张庆余反应过来,不由咧嘴笑道:“韩老爷,您放一百个心,小的必然会听王老爷号令,王老爷命小的杀,小的就上。王老爷命小的退,小的就撤!”
想到大头都已经娶婆娘了,自个儿还是个光棍儿,田贵忍不住问:“韩老爷,此次的赏钱如何算,杀一个长毛赏几两?”
石赞清踮起脚根看了看,边看边问道:“还缺多少?”
与此同时,石赞清让家人传召在内里等待了一天的涿州州判、霸州州同和固安县丞等文官,筹议如何安设内里那些老弱妇孺事件,筹议好以后命一帮文官从速去挨个儿核实,登记造册。
再加上陈虎等人在边上插科讥笑,河营兵勇一个个变得兴高采烈,河营本来的那些千总、把总顿时傻眼了,认识到这些丘八此后只会听韩老爷和王千里的,再也不会跟之前那般听他们的。
一帮从江苏来的南蛮子不但不怕兵戈,反而一个个兴高采烈,河营的兵勇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只闻声韩秀峰笑骂道:“你们到了静海就得归胜保大人节制,胜保大人奖惩清楚,杀一个长毛究竟能领多赏钱必然有章程,比及了静海让王老爷帮你们去问胜保大人。不过行军兵戈可不是儿戏,本官感觉你还是想想如何先把小命保住才是,可别有命赢利没命花!”
“王兄,这如何美意义呢,应当是我给您奉上一份程仪才是。”
韩秀峰不想让用心叵测之徒以为这是拉拢民气之举,没有出衙,而是请石赞清出面。想到从今今后便是那些老弱妇孺的父母官,石赞清也以为应当见见,没想到他这一出去就忙到了酉时,同时也博得“石彼苍”的佳誉。
不等韩秀峰开口,永祥便拱手道:“禀石老爷,卑职刚盘点过,现有刀六十七把,长矛一百二十四杆,马六匹,铁盔三顶,号帽五十八顶,号衣一百四十三身。”
提到军器,张贵等河营武官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敢直视。
韩秀峰不失时机地把永祥刚呈上的名册往他手里一塞:“张守备,你既然已颠末来了,那就劳烦你帮着唱名。”
同知老爷真亲手发饷钱,不但亲手发,还千丁宁万叮嘱赚点钱不轻易,不能乱花。兵勇们的确像是在做梦,因为他们已经好久没领着饷钱,并且之前就算能领着钱,到他们手里最多也就几百文,大头早被都司、守备、千总和把总等上官拿走了。
当韩秀峰在办完差返来的永平和王千里伴随下走出河厅时,老弱妇孺已经走差未几了,校场上只剩下包含南岸守备张贵、南岸千总戴鹏等武官在内的三百二十多号官兵。想到名册上应当有一千五百余人的河营,能拉出来的竟只要三百多号人,此中另有几十个是那些武官的家人,韩秀峰不由暗叹口气。
不杀长毛如何升官发财?
明儿一早,诸位就要去静海,去胜保大人麾下效力,但本官不会就这么让你们去,不但要按例给诸位发饷钱,还会命曾随本官一道在扬州跟长毛交过手的钦赐正七品候补知县王千里领兵。命曾随本官一道杀太长毛的把总陈虎、外委张庆余、田贵和分外外委李兴生等六人跟你们一道去!”
“好,这我就放心了。”
“好,下一个。”
“上前领赏钱。”
“三百二十四就三百二十四吧,人少虽少了点,但也比违令不遵、按兵不动强。”韩秀峰环顾着吓得大气不敢喘的世人,随即话锋一转:“只不过此次是去静海平乱的,光去人不带刀枪棍棒等兵器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