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如此,哎呦,实在我早该想到的。”总算有了半子和女儿的动静,段吉庆的表情一下子好了,衡量了一番拍着潘二胳膊道:“杜卫刚正在右营署等动静是吧,贤侄,我不便利抛头露面,还得劳烦你跑一趟,让他从速把洋枪和火药铅子送走马去。”
就在段大章跟孙家兄弟畅怀痛饮之时,百十个纤夫喊着号子拉着六条大船逆流而上,拉到了朝天门下流的唐家沱。
“必然要上船?”
杜三在唐家沱厘卡并非信口开河,是真奉钦差大臣茂发之命护送战死兄弟骸骨回籍的,六条船上装了四十几口棺材,乃至随身带着盖有钦差关防的公文!
“送走马去做啥子,四哥不是要返来办团练吗?”潘二不解地问。
关班头跟着拜了拜,又苦笑道:“段经承,潘二刚才找着我时,县太爷也收到了杜三护送巴县战死后辈骸骨回籍的动静,让我问问你有没有空,如果有空能不能帮着问问龚老爷、崔老爷和杨老爷他们,能不能捐点银子买块地,好安葬那些就义的巴县后辈,好给那些就义的巴县后辈做几天水陆道场。”
刚才阿谁脸上有道可骇狰狞刀疤的家人反应过来,立马扯着嗓子吼道:“我家老爷姓杜,名卫方,官居正四品,加都司衔!我家老爷奉统辖江南军务的钦差大臣茂发向大帅之命,护送战死疆场的巴县后辈骸骨回籍安葬,还不从速让开!”
“服从。”家人应了一声,便转头俯身钻进船舱。
“杜老爷恕罪,小的职责在身,不瞧个明白真不能让您畴昔。”
“不上船恐怕不可,这是县尊交办的差事,杜老爷,您能不能别难堪小的。”
李远长本就不甚么书吏,只是一个账房先生,因为店主做上了厘金局局绅,才跟着捞着这个抽厘的差事,见这架式顿时吓傻了,仓猝道:“杜老爷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这就给那些纤夫让路。”
书吏早传闻过茂发,但对杜三等人的身份深表思疑,毕竟川江因长毛反叛梗阻已久,而茂发正领兵在两江平乱,想把战死在两江的四川兵骸骨运回籍谈何轻易,因而再次躬身行了一礼:“小的李远长拜见杜老爷,敢问杜老爷可否让小的上船瞧瞧。”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官服的武官钻出船舱,从侍从手中接过官帽,站在看着既不大像读书人也不像贩子的男人身边,紧盯着那几个撑船过来的茶勇问:“你们是哪个衙门的,为何要拦本官的船!”
“四娃子帮办团练的事?”
保甲局的茶勇们愣住了,他们如何也没想到拦的竟是官船,正不晓得该如何回话,坐在划子里的一个书吏赶紧站起家,挤到船头躬身行了一礼,旋即拱手问:“禀老爷,小的是厘金局帮办委员,奉县太爷之命在此设卡抽厘。敢问老爷贵姓大名,来我巴县有何公干,小的也好从速去处县尊禀报。”
一起送走潘二,关班头孔殷地问:“段经承,潘二返来了,志行在信里说得阿谁结义兄弟杜卫方也返来了,志行和琴儿咋到明天也没到家?”
“琴儿有身孕,琴儿要生了!”
“我们巴县的那些读书人不安生,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先听我的,何况你也要回走马岗给你爹尽孝,先把枪和火药铅子儿运归去,剩下的事等你四哥到了家再说。”段吉庆顿了顿,又弥补道:“你们先畴昔,我清算一下直接去走马,去走马岗跟你们一道等志行!”
“四哥在信中是这么跟薛老爷和刘老爷说的,他不晓得我会先去上海,以是没给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