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在点子上,我敢必定他手里就算没皇上的谕旨,也能密折专奏上达天听!”
“这就是了。”
“记得段大人曾说过,六合会余孽在上海犯上反叛时,上海知县就义,时任苏松太道吴健彰兼江海关监督被乱党所俘,上海周边的那些没就义也没被俘的文武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全跑了,就剩下他这么一个刚好去上海办差的朝廷命官,以是两江总督怡良和时任江苏巡抚许乃钊事急从权,命他代理松江府海防同知兼江海关监督。”
陈先生心想你如何就转不过这个弯呢,只能苦笑道:“大人,如果门生没猜错,他这是筹算把那些洋枪和火药铅子儿卖给您,然后再请您把那些洋枪和火药铅子儿发给他去办团练。”
“他要枪做甚么,他要枪还不是想保巴县乃至全部川东的安然,皇上命他回籍帮办团练一样是但愿他能帮同您坐镇川东,保川东安然的!”
“他为何不亲口跟我说,为何要借别人之口?”
“可刚才不是说要出省攻剿吗?”
“现在天下不承平,买倒是能买,只是买下以后他自个儿不就没枪了,他手里没枪又拿甚么去兵戈?”
“他帮我想好了?”
“我如何不晓得,他甚么也没跟我说!”
“东翁,您把事情又想简朴了,不信我们能够打个赌,他必然不会痛痛快快地承诺办这个团练,更不会痛痛快快地承诺率那些团勇去贵州。”
“那些祸害如果能帮着把贵州的贼匪剿了,天然少不了东翁您的功绩。那些祸害如果战死在贵州,对巴县乃至全部川东也没甚么坏处。”
“此话怎讲?”曹澍钟孔殷地问。
“是啊,一边宣称要整饬,一边又要办,这不是自相冲突是甚么!”
“把那些祸害打发去贵州?”
曹澍钟想想又微皱着眉头道:“他不但宣称是托朋友帮着垫银子买的,还说甚么请我去点验,这又是何意?”
陈先生不无对劲地笑道:“东翁,实在体例他已经帮您想好了。”
“他只跟您说了一半,并且他已经不动声色做了。”
“应当是,团练乱象如果不加以整饬,他必然不会袖手旁观。”陈先生顿了顿,起家道:“他是积功做上通政司参议的,要不是有军功皇上毫不会赐他色固巴图鲁勇号。而他之以是能做上通政司参议,之以是能以记名章京在军机章京上分内行走,与他在上海的经历有很大干系。”
“门生也是这么觉得的,不然皇上又怎会命他率十名文武官员返来,更何况他还带回一百六十杆自来火洋枪和三千多斤火药铅子儿!那么多洋枪不是谁想买便能买的,就算能买着如果没大衙门的关防也别想就这么运到巴县,可见皇上是派他返来兵戈的,起码是命他一边丁忧一边随时做上阵兵戈的筹办!”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曹澍钟恍然大悟,想想禁不住笑道:“他不是会练兵能兵戈吗,他不是说甚么本省之人不宜管本省之事吗,那本官就让他办这个团练,让他率各州县的团勇去贵州平乱!”
“听着像是肺腑之言,可我总感觉没这么简朴,乃至搞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固然韩秀峰连道“留步”,曹澍钟还是将他送到仪门口,直到韩秀峰等人的背影消逝在拐角处,这才仓促回到花厅,请刚才躲在屏风背面的幕友陈先生帮着参详韩秀峰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甚么药。
“这倒是个别例,归正门生觉得他必然不会做出头鸟。”
提起团练乱象曹澍钟就头疼,唉声感喟地说:“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川东团练最早可追溯至嘉庆朝,历任官员谁也不想捅这个马蜂窝,竟任由其越办越多,越做越大,现已成尾大不掉之势,真如果大张旗鼓地加以整饬,只会适得其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