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翁,门生觉得他刚才那番话句句是真,只是……只是话中有话,并且没说全!”
“应当是,团练乱象如果不加以整饬,他必然不会袖手旁观。”陈先生顿了顿,起家道:“他是积功做上通政司参议的,要不是有军功皇上毫不会赐他色固巴图鲁勇号。而他之以是能做上通政司参议,之以是能以记名章京在军机章京上分内行走,与他在上海的经历有很大干系。”
“以是说那一百多杆洋枪是好东西,可也是烫手的山芋,交给谁您都不会放心,还不如交给他。”陈先生深思了半晌,又说道:“何况他说到底还是回籍丁忧的,在四川呆不久,比及他服完丧回京时,他难不成还能把那些枪和他编练的那些勇壮带走?”
“那又是为何?”
曹澍钟醍醐灌顶般明白过来,不由笑道:“那就又变回保甲了。“
“东翁,门生想说的不是这些,而是上海的那些乱党大多是道署和县衙招募编练的团勇!而在桐梓犯上反叛的那些贼匪,不是革役便是混入团练的奸民。以是在韩秀峰看来巴县乃至全部川东的团练必须加以整饬,不然贵州的那些贼匪一旦与混入我川东道各州府团练的那些奸民勾连,川东必乱,四川必乱,情势将一发不成清算!”
“以是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总之,不能让他感觉您嫌他在巴县碍事,想赶他走。”
“门生觉得这并不冲突,东翁您想想,如果一村一团那还叫团练吗?”
曹澍钟想想又微皱着眉头道:“他不但宣称是托朋友帮着垫银子买的,还说甚么请我去点验,这又是何意?”
“说了哪一半,他又做了甚么?”曹澍钟越听越胡涂。
“那些祸害如果能帮着把贵州的贼匪剿了,天然少不了东翁您的功绩。那些祸害如果战死在贵州,对巴县乃至全部川东也没甚么坏处。”
“记得段大人曾说过,六合会余孽在上海犯上反叛时,上海知县就义,时任苏松太道吴健彰兼江海关监督被乱党所俘,上海周边的那些没就义也没被俘的文武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全跑了,就剩下他这么一个刚好去上海办差的朝廷命官,以是两江总督怡良和时任江苏巡抚许乃钊事急从权,命他代理松江府海防同知兼江海关监督。”
固然韩秀峰连道“留步”,曹澍钟还是将他送到仪门口,直到韩秀峰等人的背影消逝在拐角处,这才仓促回到花厅,请刚才躲在屏风背面的幕友陈先生帮着参详韩秀峰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甚么药。
“他想要赋税?”
陈先生想了想,又笑道:“祥庆昨天下午跟杜兴远来拜见时曾说过,韩秀峰一边放出要整饬团练的动静,一边竟放纵其故乡慈云的几个监生呈请不再给走马团交团费,村里青壮不再去走马齐团练习,乃至筹算在村里自办团练,您当时还感觉这过分自相冲突,感觉他是在说一套做一套。”
“恰是。”
“东翁,您把事情又想简朴了,不信我们能够打个赌,他必然不会痛痛快快地承诺办这个团练,更不会痛痛快快地承诺率那些团勇去贵州。”
陈先生喝了一小口茶,意味深长地说:“曾国藩曾大人的前车之鉴摆在那边,您感觉他会重蹈复辙吗?‘一呼百应’这类事他是打死也不会干的,像他这类简在帝心、圣眷正浓的新贵也无需出这风头,只要在故乡服完丧并确保川东不会被贵州的那些贼匪袭扰,他到时候就能回京接着仕进。”
“他为何不亲口跟我说,为何要借别人之口?”
曹澍钟见完陈虎等人,便让家人去筹措酒菜,要为韩秀峰拂尘洗尘。韩秀峰以守孝服丧不宜饮宴为由婉拒了他的美意,就这么领着陈虎等人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