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儿喜好过这类夫唱妇随的日子,只是不能再跟前些天那般下地干活儿,见韩秀峰在家闲不住又要跟幺妹儿去菜地,干脆挎着篮子跟了上来。
琴儿取脱手绢帮她擦干泪,指着前头的菜隧道:“别哭了,从速干活,干完早点归去,等会儿还得去接狗蛋放学呢。”
“不是我说的,是柱子和小虎他们跟大头说的,再说这儿又没外人。”
早上要么去校场看一会儿兵勇们练习,要么骑上马跟新建的马队沿着永定河跑十来里,要么去河厅大堂看看有啥公事,下午就跟没事人普通换上平时穿的衣裳,或在家看书,或跟费二爷聊谈天,或扛上锄头跟琴儿、幺妹儿一道去菜地锄锄草。
“这么安排最好,谢韩老爷。”
“四哥,你是真不晓得假不晓得?”幺妹儿禁不住笑问道。
“她咋了,我是真不晓得。”
“嫂子,你有身孕,你来做啥子?”幺妹儿转头道。
“他怕你担忧。”
不等韩秀峰开口,琴儿就浅笑着解释道:“因为他不想委曲你,他筹算等做上官再风风景光迎娶你。”
韩秀峰暗叹口气,紧盯着她道:“幺妹儿,实在哥没忘了你和柱子的事,你们刚来的那几天哥就跟你嫂子筹议咋筹办。厥后之以是没办,是因为柱子不让。”
“这还用问吗,他必定是跟翠花筹议好的。”
“别谢了,你又不是为了你自个儿,说到底也是为了营里。不过到究竟设不设朋助是兵勇们的事,你归去问问他们愿不肯意由营务处筹办,如果他们情愿,那我就去跟亦香说。”
韩秀峰想了想,还是摇点头:“德辉,我还是感觉让他们自个儿弄不可,一是让他们以哨设朋助,公助的年纪又缩减到半年,就算哨里的兵勇全情愿,助出之钱也没多少,顶不上大用。二来让一帮目不识丁的兵勇筹办此事,搞到最后助出的钱不是落到书办手里,就会落到哨官手里,就算书办或哨官不贪不占也有违朋助之本意。”
村里人已风俗了河营的存在,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不再跟之前那般喜好围着校场看热烈。
“翠花一样担忧,但她晓得她和大头能有明天靠的是军功,晓得大头跟柱子小虎的友情,也晓得是姜六和猴子帮着大头给八爷养老送终的,以是不管此次去静海有多凶恶,她都不能拦着。”
韩秀峰既感觉这是功德,又担忧兵勇们的卖力钱会被人给贪了,低声问:“有多少兵勇情愿答复朋助?”
韩秀峰接过一看就晓得是书办帮他们抄的,笔迹很工致。
“他们有没有个章程?”
琴儿忍不住笑骂道:“你个死丫头,真是没羞没臊,连这都敢说!”
上面鲜明写着:盖闻集腋成裘,抽丝乃能制锦,古今义举,大略如此。我辈我行,固贵同心而合力,身跻步队,何妨仗义以通财,以是各大宪麾下设有朋助,并立朋单,由来已久矣。
“韩老爷放心,‘朋头’人选卑职会留意,毫不会让他们公选出个黑心的。”
绿营军中的“朋助”韩秀峰并非一无所知,就是兵勇们从每月的军饷中拿出百十文钱,存放在公选的“朋头”那儿,由“朋头”发给朋单。谁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就按参军的时候是非,平时出的钱多少,拿出一部分抚恤。
河营上千号人,三处营房的几个厕所用不了几天就满了。
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河营的粪便天然紧着祖家场的百姓去挑,村里的百姓也不会白占这便宜,每次挑粪施肥时都会帮几位官老爷家挑几担。正因为如此,韩家的五亩地肥得很,生果蔬菜长势很好,连杂草都长得比别人家地里的杂草高。
紧挨着河厅衙门的盛宝钱庄,因为受前任同知老爷贪腐案连累,掌柜的下了狱,钱庄被顺天府查抄,不过门上的封条贴了没多久就被撕掉了,现现在变成了村里的私塾,执教的先生是韩老爷的西席费举人,不但韩家小少爷在这儿读书,连陈老爷、永祥老爷都把自家的子侄送来了,村里的大户天然不会错过让自家孩子跟官少爷做同窗的机遇,一个个有钱出钱,有力着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