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盛心想要快也不难,但他却不敢胡说,因为如果让朝廷晓得他们这些票号通报公文比兵部邮传快,那票号此后就别想再安生做汇兑和代庖捐纳、代缴税银等买卖了,就这么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
“说甚么呢?”恩俊早看他们这些个富可敌国的商贾不扎眼,更不想皇上交代的差事因为他们不帮手而办砸,立马神采一正:“给爷听细心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再敢推委,就算韩老爷不奏请皇上清算你们,我恩俊也要奏请皇上给你们点色彩瞧瞧!”
“嗻!”
毛宪成也认识到这件事没法推委,可想到万一办砸了,哪怕在刻日内通报回九十九份公文只弄丢一份,到时候都要担天大的干系,不由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韩老爷高抬贵手,放太小号,小号是开门做买卖的,真担不起这么大干系!”
“杨掌柜,别如许。毛掌柜,起来起来!本官刚才只是那么一说,二位千万别当真。二位应当反过来想,京里那么多钱庄票号,不是谁家都有这机遇为朝廷效力的。这差事如果办成了,如果办得漂标致亮,皇上必然会很欢畅,到时候贵号的买卖不就会比现在更好做了!”
毛宪成一样不想自找费事,正不晓得该如何回话,恩俊厉喝道:“韩老爷问你们呢,还不从速回话!”
“韩老爷,您这就把小的给难住了,小号的伴计又不是神行太保,能在一个月内送抵已经很不轻易了,这比兵部的六百里加急还要快!”
韩秀峰很清楚他们既是怕费事也是怕担干系,笑看着二人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飞不远那就让沿途的各分号都驯养几只,跟兵部邮传那样一个驿站接着一个驿站通报。担忧飞丢那就多放飞几只,总会有一只能找着家。至于公文的字数、重量,大可在拟写时尽能够简明扼要,再把字写小点,就跟描鼻烟壶那样。总之,体例毕竟比难处多,二位如果情愿帮皇上这个忙,本官深思着把广州的动静在十天内通报至都城应当不难。”
韩秀峰认识到他们担忧甚么,不由笑道:“二位必然曲解本官了,本官并没有请二位帮着通报本应当归兵部邮传的那些公文的意义,只是想请二位帮着通报一些特别紧急的、皇上也特别上心的公文。并且这件事就我们几个晓得,不会别传,不会跟别人胡说。”
“韩老爷,这不是银子不银子的事,是没法儿再快!”
“禀韩老爷,鄙号也差未几,再快真快不了。”
“谢了。”韩秀峰拱拱手,随即回身了望着城外,背对着二人问:“本官想问问贵号在广州、福州、厦门、宁波和上海可设有分号?”
“别急,听本官说完。”韩秀峰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淡淡地说:“据本官所知,都城各大票号钱庄几近都驯养了信鸽,用来通报银钱买卖行情的动静。本官揣摩着既然能用信鸽通报银钱买卖的行情,一样能用来通报十万孔殷的军情。”
“二位免礼。”
韩秀峰深思了半晌,蓦地回过甚:“本官说得是急件,十万孔殷的那种!”
杨公盛吓了一跳,仓猝苦着脸道:“韩老爷,您跟小号打过三五年交道,也没少差家人去小号交寄信函……”
“是啊韩老爷,一个月内能送抵已经是最快的了。”毛宪成愁眉苦脸地拥戴道。
“韩老爷,小的大胆问一句,如果总号感觉这事难办……”
不过兵部邮传现现在也是越来越慢,传闻早在顺治朝和康熙朝时,六百里加急那真叫个快,一道奏折从广州送抵都城只要十天。比及了道光朝,一封奏折从广州送到北京要三十二天摆布。而现在广州到北京的公文竟要在路上走五十五天摆布,如果从昆明收回那在路上的时候就更长了,传闻最快也要四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