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巴鲁接下来的言行大出统统人的料想以外,只见他行至忽都近前,单膝跪地后卸下腰间弯刀,双手呈给忽都,沉声道:“我乌桓灭族之祸已在面前,此时不该再分甚么部族,若你肯领我乌桓族人迎战匈奴,便接下我的佩刀。自本日起,赤勃部遵你号令,即便让我率赤勃将士冲锋在前,只要能为旁的乌桓族人谋到活路,巴鲁死而无怨!”
真当本王是伊稚斜那怯懦怯懦的黄口小儿么?
忽都微是扬眉,缓声问道:“依你之意,如何才气同心对抗匈奴?”
忽都虽有些绝望,但也没甚么怨忿之意,毕竟前些日子朝鲜王刚率雄师打击大汉的辽东边塞,汉廷没法向乌桓派出救兵也在道理当中。
“战吧!我乌桓与匈奴早结下不死不休的血仇。”
左贤王不信赖,乌桓骑射能与他麾下的匈奴铁骑对抗,十五万匈奴铁骑足以横扫乌桓诸部,用那些猪猡的血染红乌桓山脉。
起先乌桓贵族们镇静之余另有些忧心,唯恐左谷蠹王伊稚斜会率匈奴铁骑前来报仇雪耻,岂料冬去春来,还是没见半点动静。
困守乌桓山脉数十载,又长年被匈奴肆意役使劫掠,乌桓诸部若不算上仆从,族人已不敷百万,若非乌桓男儿皆是马背上长起来的,怕还凑不齐二十万骑射。
忽都笑容满面,带着几分疑虑道:“匈奴左贤王此番挥师来犯实在蹊跷,他向来与伊稚斜不睦,乃至将相互视若寇仇,怎的会替伊稚斜出兵复仇?”
乌桓贵族们亦是这般以为,闻得匈奴左部来犯的动静,皆是骇然失容,齐聚薄奚部的大帐参议对策,却迟迟议不出该如何应对。
帐內世人皆是颌首认同,乌桓虽有二十万骑射,但分属各部贵族自行率领,若与匈奴大战时没法同心,定没法与十五万匈奴铁骑对抗。
巴鲁不由嗤笑出声,复又环顾帐內世人,恨声道:“遐想昔年,我乌桓与鲜卑同为东胡大族,匈奴尚是翰海(贝加尔湖)之北的强大部族,我族沿浇水及其浩繁支流游牧,驻牧地多么广袤,现在匈奴左部的属地,大多皆为我族祖辈的驻牧地!”
他们并不晓得,“仗义”的汉帝刘启得知乌桓与匈奴左部大战将起后,多日未曾沾酒的他可贵例外,让宫人摆下宴席,与太子刘彻彻夜痛饮。
巴鲁倒是高耸大笑,朗声道:“既然大伙决意与匈奴决一死战,那便得同心合力,方有胜算。”
降,必是灭族;战,尚可一搏。
跟着某位贵族起了头,帐內世人皆是纷繁出言拥戴。
忽都双手颤抖的接过巴鲁佩刀,随即伸手将他扶起,沉声应诺道:“你巴鲁都能舍得麾下儿郎,我忽都又岂会偏私,薄奚部的儿郎们亦非怯战的懦夫,定与赤勃将士并肩同袍,为我乌桓的后代子孙搏命一战!”
宋远接到手札,不由抚掌大笑,巴鲁果是不负殿下所望,完整激发了乌桓和匈奴左部间的大战。
只是乌桓的诸多驻牧地大多限于阴山的东北麓,在本来的匈奴左谷蠹王庭四周,并未进入漠南草原的中部。
乌桓贵族们自是哗然,巴鲁的意义便是选出个大首级,在战时统领各部,这无异于要篡夺他们部族的兵力,甚或是他们的权势。
忽都谑笑道:“莫非你想做我乌桓的大首级?”
待得入夏,乌桓贵族终是完整觉悟,伊稚斜那厮认怂了!
宋远让羽林卫用鹞鹰给太子殿下传去喜信,便自行依殿下早已制定好的运营停止行动。
各部首级俱是热血沸腾,齐声振臂高呼,现在乌桓最强大的两个部族已决意迎敌,他们必得随之出兵交战,不然今后在乌桓族内再无安身之地。
客岁的夏秋之际,乌桓诸部攻陷了匈奴左谷蠹王庭,劫夺了大量的仆从,牲口和财宝,从汉国边市调换粮食,海盐,饴糖乃至兵械,度过数十年来最安闲的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