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为直捣大汉中军,匈奴特地在前军安插了十万骑,中军亦十万骑,虽派了乌孙五万骑进犯汉军两翼,但军臣单于出于稳妥考虑,还是派五万匈奴铁骑在两翼游走,既是防备汉军侧翼扰乱,亦有督战乌孙马队的意味。
匈奴人篡夺谷内塞城不难,但若想爬上峻峭的山梁强夺关墙,那就真是白日做梦了。
乌孙昆莫猎骄奢未曾亲身领兵出战,而是跟着匈奴君臣位于中军,此时已撤回广宁塞外的乌孙大营。
狭路相逢勇者胜,匈奴彪悍,汉人武勇,都已杀红了眼,不死不休!
“杀!杀!杀!”
“都滚出去,收拢所属部众,再加派大队游骑出营巡弋,防备汉军袭营!”
是以地据火线的广宁塞仅二十余里,匈奴君臣不感觉汉军敢分孤军绕到火线,又存着要围歼汉军的策画,故而采纳了这等极具进犯性的阵型。
大汉天子可沉着阐发局势,变更各路骑营,匈奴大单于倒是惶恐失措,尚未畴前军瞬息溃败的惶恐中醒过神来,汉军前军已如离弦的箭矢般向匈奴中军地点激射而来。
刘彻不是等闲热血上脑的莽夫,目睹火线的匈奴溃兵愈来愈多,便是叮咛保护着他的将士们减缓马速。
军臣单于亦是如此,挥刀斩杀了数名丢弃部众逃回大营的前军将领,让亲卫用草绳将他们的头颅穿起,在营前竖起高竿将之挂上。
这战术实是精确的,矫捷性和打击力极高的大范围马队军队自古以来皆多采取雁阵,不管是东方皇朝还是西方帝国,皆不过如是。
即位者不是左贤王便是右贤王,此时不带兵前去投奔,更待何时?
公孙昆邪久经战阵,也知匈奴雄师看似溃败,实则未遭重创,若待匈奴将士醒过神来,重新集结反攻,落空马速的汉骑必深陷重围,惨遭围歼。
借着极高的马速,郎卫们无需过分用力,掌心雷便可依着惯性掷得颇远,惊雷再度轰然炸响,匈奴中军前排刹时便被炸出周遭数百步的大豁口。
军臣单于将帐內颤栗不已的诸多将领尽皆斥退,又是沉声叮咛收帐亲卫道:“去将国师找来!”
匈奴将领们纷繁领着部众撤退,少部分朝南撤往广宁塞的方向,更多的则是朝东边逃去。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这天子更是惜命得紧,恐怕被流矢所伤。
对于未知的事物,且是不知何时会炸响的神雷,前人的害怕远远超越后代之人。
在强者为尊的匈奴族内,栾提军臣遭受此等惨败,已必定其申明扫地,再也没法服众。
匈奴摆布贤王与军臣单于般,皆是栾提家属之人,他们前去投奔,不是叛逃而是另择明主。
当人不肯承认本身曾经的胆怯时,常常就会用迁怒来减缓懊悔之心。
匈奴将士们本就惶恐欲死,闻得大单于命令撤兵,哪另有半分游移,皆是仓惶后撤,军臣单于的亲卫骑营倒还忠心护主,除却保护军臣单于后撤外,尚留下部分殿后,阻绝汉骑追击。
给羌骑和胡骑的军令很简朴,尽力剿杀匈奴前军的溃兵,无需顾忌匈奴中军,也无需顾及天子的安危,不竭打击崩溃的匈奴马队,使其没法重新集结便可。
大单于都撤了,自个若还傻傻的结阵迎敌,岂不是凭白引得汉骑冲杀?
匈奴大帐内,军臣单于已是缓过神来,不由懊悔连连,刚才即便要撤兵,也不是这般的撤法。
三千郎卫亦随细柳骑营冲锋,在抵近匈奴中军时便已拉开掌心雷的引信,两军即将碰撞时,数以千计的掌心雷投掷而出。
此等近身搏斗的血战,伤者少,死者众,远比塞外的马队对阵更加血腥和残暴。
细柳营各部曲将领皆身经百战,闻得军令便晓得主帅的企图,待郎卫们往匈奴亲卫堆积之处扔出些掌心雷,便不再与之胶葛,而是各曲分离,四周斩杀匈奴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