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彰显小我主义和利己主义的话说得这般理直气壮,莫不是哪位后代的中原同胞穿越而来,夺舍重生?
阳信公主心机通透,刚能出屋便是抱着襁褓中的大胖小子入宫,给皇祖母和父皇母后问了安,又到了长秋宫,拜见皇后阿娇。
她是位同诸侯王的大汉长公主,张骞又得天子信重,今后应能位极人臣,这孩子作为其嗣子,不需过分夺目,更不要妄图能比父母站得更高,踏结结实的守成便可,不然反是不美。
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细心打量着她的小脸,瞧着那略带豪气的眉眼间还是蕴着浓浓傻气,这才放下心来,若从后代穿来朵矫揉造作的白莲花,那还真是消受不起。
噗嗤~~
刘彻真是惊到了,自家婆娘本日是鬼上身还是被人魂穿了?
往各地督巡的监察御史们对田氏商团的行事还是放心的,毕竟长安四大商团为包管商誉,向来严守律法,又皆是背景过硬,压根不屑以财帛贿赂处所官员。
早在阳信公主抱着孩子去太寿宫和长乐宫问安时,阿娇便得了近侍禀报,晓得她母子俩定会来长秋宫,已等待多时了。
阿娇不由杏目圆瞪,迷惑道:“陛下这是何为?”
阿娇轻点臻首,复又问道:“张笃,取之何意?”
只要大汉官员不贪渎公帑,不收受商贾贿赂,刘彻不介怀让他们的公事用度稍稍宽松些,不然今后工贸易生长起来后,有才气的人皆下海经商,朝廷只能招到二流货品入仕为官,官员被商贾算计得死死的,实在于国倒霉。
阿娇不觉得意的摇了摇小脑袋,复又轻声叹道:“但也正因她心机深,顾忌太多,活得实在太累,便连我在旁瞧着,都替她觉着累,常劝她活得随性些。管甚么卓氏兴衰,人总得为自个活着,无私些也没甚么不好的。”
阳信公主微是颌首,叹道:“父皇昔年亦是如此,想成贤君圣主自非易事。”
天子刘彻曾对大农令曹栾笑言,水至清则无鱼,各地官府有些无伤风雅的小金库,偶尔补助自家及辖下官吏们,也是人之常情。
是夜,阿娇与刘彻在卧榻上伉俪夜话时,不经意间提及此事时。
刘彻挑眉回瞪,嘴里不忘出言打趣道:“你真是阿娇?真是那莽头莽脑的陈氏阿娇?”
他说的是实在话,后代的当部分分或跨国企业总免不得公事支出,中原又是小我情社会,寒暄应酬免不了的。
刘彻剑眉微扬,颇是意味难懂的出言问道:“哦?这番事理亦是卓文君说与你听的?”
阿娇晃了晃脑袋,遣散脑海繁乱的思路,轻声问道:“父皇但是替这孩子取了名字?”
刘彻不由发笑,侧过身子,看着她那蕴着几分憨傻神情的小脸问道:“依你看来,朕若非得决定,大汉的好天子,父皇的好儿子,阿姊的好三弟,三者择其一,何为先?”
倒非官府出资收买棉花,只是将闲置的仓廪临时租借给田氏商团,还出动了很多吏员衙役,尤是各处农业局的官吏皆为之奔波。
“文君先生聪明过人,天然晓得分寸,不该说的从未多说半句,尤是天家之事,她向来避之唯恐不及。”
仲秋八月,丹桂飘香如往昔,关中各地的乡间地头又比过往多了番美景,遍野棉桃如白雪覆地,很多农夫已在摘取棉桃,装到麻袋里压实,筹办送往官仓出售。
阳信公主展颜一笑,她聪明至极,自能体味父皇的意义。
“陛下虽是漂亮,但为人臣者,该守的分际还是要守好的。”
关中各地的百姓们忙着收成棉桃,长安城内的皇室宗妇们亦是繁忙不已,要为阳信公主在蒲月诞下的小公子筹办百日礼。
阿娇翻了翻白眼,将刘彻的胳膊扯了畴昔,枕在她的颈项处,随即将娇小的身子窝进他的怀里,翁声道:“我本就不傻,只是有些事儿不肯多想罢了,只因唯有如此,方能过着文君先生求而不得的轻省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