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这货虽有些小贪财,但胆量实在不大,格外谨慎谨慎,做不来赵高那等擅权专政的大寺人,乃至不敢暗里收受太大的贿赂,每次都会特地向刘彻禀报。
刘彻见得火线门路已是清空,待得李福返回,也未再多说甚么,扬了扬马鞭,便要命令持续前行。
皇室实业的事件,多由江都王刘非和赵王刘彭祖在打理,两人对外界打仗最多,天然听到的传闻也最多。
李福忙是解开荷囊的系绳,暴露里头光亮圆润的珍珠,双手捧着让皇后过目。
李福打马近前,从袖带取出个鼓鼓的荷囊,他可不敢当真暗里收受贵爵和朝臣贿赂。
担搁了两日,小伉俪俩入得官道时,刚巧撞上拖家带口的刘彭祖和刘胜两位亲王。
商观光人虽不晓得是天子陛下亲临,但光瞧那庞大的骑队,就没人敢拿自个的身家性命开打趣。
李福躬身客气一句,便是辞职拜别。
他不似胞兄赵王刘彭祖般滑头多智,此番若非刘彭祖出言提点,他压根就没瞧出都城里的情势已是这般险恶。
“本宫还道是金豆子,不料倒是东珠,你好好收着吧,这东珠虽不比南珠金贵,却也颇是可贵。”
刘胜更是如此,他自幼不学无术,只喜好飞鹰喽啰,吃喝玩乐,近年来更是整天在王府里跟着妻妾们搓麻将,打牌九,活得萧洒欢愉,真是不想掺杂这些破事。
此番离京出狩,刘彻和阿娇独自从未央宫南面的西安门出得城来,下了高高隆起的龙首塬,一起南下,往终南山北麓的猎苑而去。
他名为彭祖,虽不敢期望真能如上古的彭祖般活八百岁,好歹也要享个八十余载的繁华繁华吧?
与刘彻并马执辔的皇后阿娇倒是笑道:“翻开让本宫瞧瞧,八皇兄赏了你甚么宝贝。”
何况两人又皆是心机通透的,眼瞧着这火就要烧到自个头上,再闻得天子要离京出狩,父皇要临朝视政,两人尿都快吓出来了。
帝皇若事变乱作高深,让臣子无从测度,反倒会让臣子心胸害怕,悠长积累下去,是弊大于利的。倒不如让他们有个获得信息的窗口,能探听到些刘彻情愿让他们听闻的动静,也免得他们铤而走险,甘冒大不韪在宫闱安插耳目。
“陛下,这……”
昔年他与廷尉汲黯破钞半月不足方才制定出《大汉通路律》,已公布七年不足,现下竟亲目睹得两位亲王如此明目张胆的违背交通法规,这教他如何不恼?
开初众位亲王对此不屑一顾,没如何理睬,未曾想到迩来愈传愈邪乎,乃至已从皇后不孕牵涉到天子不仁,连天降惩罚,另择贤君这等大逆不道的话都冒了出来。
刘彻扬了扬马鞭,表示骑队持续前行。
李福自是不敢怠慢,应诺后便纵马而去。
得了前头引道开路的骑队回禀,晓得两位亲王的车队形成火线门路堵塞,刘彻不由眉头微皱,面色非常不悦。
然真正的苑囿地点却还是禁地,尤是长安以南,终南山四周的皇室猎苑,豢养着诸多猛兽,专为帝皇出行打猎筹办,常日多有苑囿吏卒巡查,山田猎户不得擅闯,更不得猎杀飞禽走兽。
泬水西畔的渭南之地本也属上林苑,后因朝廷在长安西侧设了泬西邑,为便利百姓来往和保障货畅通畅,天子刘彻干脆就将泬水以西的大部分地界从上林苑划了出去。
因着避暑山庄在南山脚下,每岁皆有很多贵爵权贵前来避暑,故而长安城通往南山的官道是将先前的秦直道大幅拓宽,并铺设沥青,足以让六驾四轮马车并行,相称与后代的六车道。
刘彭祖这才松了口气,忙是道:“那本王就不担搁宦者令去处陛下复命了,还烦请宦者令今后替我等向陛下多多美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