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官问道:“脉象如何?”
“老身得为妇医数十载,诊过的喜脉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还能诊错么?”
阿娇则是杏目圆瞪,她怀上身孕乃是天大的丧事,怎的竟连皇祖母和父皇母后都要瞒着,另有阿母馆陶公主呢?
倒真是不如不见,待刘彻返京再自行决计为好。
未央宫椒房殿还是宫门紧闭,由郎卫扼守得严严实实,便连皇后阿娇这没心没肺的傻婆娘都发觉出不对劲。
阿娇迷惑道:“为何连皇祖母和母后都不能见?”
阿娇突是窜起家来,扑到刘彻身前,揽着他的腰身,将小脑袋埋在他胸前放声大哭起来。
刘彻微是扬眉,故作不悦道:“怎的,前些天不是还说要好好服侍朕的?”
苏媛微是愣怔,不由自主的抬眸看向天子陛下,待见得刘彻点头准允,方才趋步近前,替阿娇诊脉。
“皇后脉象来往流利,应指油滑,如珠滚玉盘之状,是为滑脉,但弟子医术粗浅,不敢确诊是否为……”
“阿娇,你先与老医官在此等待,待朕去宣室殿向公孙贺和赵立交办些要事,返来再与你细说,可好?”
刘彻哈哈大笑,再度细心叮咛道:“你且记取,窦氏和王氏两族外戚皆未完整洗清怀疑,故不管是皇祖母和母后,你都应临时称病,无需再去问安,朕也叮嘱过郎卫,除却有父皇旨意,无人可入椒房殿。”
她俏脸晕红,说得断断续续,遮讳饰掩,听得刘彻都有些心焦。
阿娇臻首轻点,她虽不晓得刘彻有甚么策画,但却深知他是至心待她,甚么都会为她思虑全面,不信他还能信谁?
克日他颇是繁忙,不但要召见诸多朝臣和幕僚,妥当安排好离京后的诸般事件,更要与亲信将领们筹划对匈奴计谋,一日三顿皆是在宣室殿用膳,待得夜幕来临方才回椒房殿,确切没太重视阿娇的饮食状况。
刘彻不由颦眉:“真是如此?”
“喜脉?当真?”
阿娇点头如捣蒜道:“臣妾醒得了!”
“如此便好!”
阿娇忙是点头:“臣妾克日胃口不好,尤是那药膳瞧着就想吐,皆是捏着鼻子生生咽下的,吃过后总会难受好些时候。”
阿娇内心抱怨刘彻小题高文,自个身子这般乏力还不是教他折腾的,怎的美意义开口向旁人多说。
苏媛被这般堂而皇之的威胁,却未生出半分怨忿之意,语自肺腑的由衷道:“我佳耦便是粉身碎骨,亦难报陛下大恩,现下臣女只是略尽本分,不敢期望再多获犒赏,然如有负陛下和皇后,我佳耦必以死赔罪!”
阿娇鼓着腮帮子,语带抱怨道:“可也没陛下这般整夜折腾的,臣妾实在有些承恩不起了,克日总觉着身子乏得慌,白日老打打盹,做甚么都提不努力来。”
因着天子刘彻出巡期近,卫尉公孙贺再不似前些日子般肆无顾忌的擒拿辟谣肇事之人,被羁押的十余名朝臣则再无消息,虽是抄了家,却未夷灭全族,更未过量牵涉旁人。
苏媛自是喜不自胜,刘彻和阿娇也是欣然准允,毕竟老医官年龄已高,半截身子算是入了土,若苏媛能传承下她的医术,今后对大汉皇室也是有极大好处的。
老医官年事虽高,但耳聪目明,再加上殿内烛火透明,只扫了眼,便是点点头,表示阿娇能够将舌头收归去了。
阿娇这才恍然大悟,如果应了,今后定会教刘彻难堪;如果不该,则不免要背上违逆不孝的罪名。
刘彻点点头,复又对老医官道:“老夫人,朕即将离京巡狩,皇后有孕之事临时不宜张扬出去,包含长乐宫和太寿宫,故在朕返京之前,老夫人在内的诸多医官怕是都要制止分开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