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亲,已没了。你怕说给我听。”莫千问淡淡道:“我猜到了……或者,到了我这把年纪,又经历了送走阿媺,婳儿被仇敌掳走这般存亡拜别,爱恨情仇已看淡,人间冷暖也看破。不是我冷酷,也不是我不心疼婳儿。只是,孩子,我们都是芸芸众生中的微尘,没法逆转运气。该来的必然会来,该走的也必然没法挽留。珍惜面前人,就是我们独一能掌控的。”
“孩子,我光阴无多,阿媺埋在野狼谷,我的归程亦会在此。这眉隅,是外公留给你最后的礼品,如有一天,你累了,便返来这里。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外公,死生都不会再走出野狼谷了。”莫千问感喟一声:“在我有生之年,再见到你,已是上天眷恋。外公满足。”
“如果,你爱上别的人呢?”莫千问清浅一笑:“豪情当中,并无胜负……你们,太年青,渐渐走吧……有缘终会婵娟,无缘何必相恨相杀,不如相忘于江湖,一别两宽,各自欢乐就好……”
“爱恨就在一念之间。地区与天国,亦然。此人间的磨难,是每小我必经的修炼,度过就过,度不过就苦。你如此年青,本该与敬爱之人,联袂看尽天下美景,那人或许是阿寒,或许不是阿寒,这些并不首要。但外公但愿你,无忧无虑平生,而不是被仇恨与野心,桎梏与折磨。”莫千问悄悄话语,温若暖风。
“你们的事,阿寒都跟我讲过了。莫家与明家联婚,一向源远流长。你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知,这或许就是天意。”莫千问开朗大笑道:”阿寒,我们莫家男儿,一贯包涵,宠妻无度。我看你也逃不开这个路数。十七幼年,为人处世,经历尚浅,现在有你护她身边,我放心。”
“孩子,外公也喜好你。但是,你医得了病,医得了心,却没法医得了天命。”莫千问伸脱手指,悄悄抚摩着明月夜的发髻,缓缓道:“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死不是生的闭幕,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伤感的话。十七,你是至心想嫁给阿寒吗?”
“未曾。阿寒的出身想必你都晓得,固然他天赋异禀,是可傲视一方的王者,但他骨子里贫乏安然感。以是,他还不是一个完美的爱人。他会想把本身以为好的,强加于你。你需求有耐烦和勇气,和他一起生长,一起学习,如何去爱一小我。现在的你们太年青,都冒死想要磨平对方的棱角,殊不知那亦为血肉,会痛,乃至会因爱生恨。”
哥舒寒微微一笑:“老谷主,阿寒确切另有公事尚未措置。就让十七,多陪陪您吧。”
莫千问望着树上超脱的蓝色胡蝶结,喃喃道:“想必,你在大常皇宫的媺园,也见地过这满树繁华,见地了那君王的一腔密意。但他现在,过得可好,可高兴?”
明月夜斜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外公,您千万别信他的胡言乱语。您若不累,还是我陪您谈天吧。对了,西凉王爷,您明天可还没措置军务呢?您就不怕回到长安被撤职,军法措置吗?”
“外公,不要再说我和他的事,本来就一团麻。我更想听听,您和外婆的故事……不过,您该换药了。我们先回房间去,可好?”明月夜起家,鞭策着木质轮椅,带着几分恋慕道:“江湖中有很多关于你们的传闻,无不都是琴瑟调和,比翼双飞,珠联璧合,天生良伴的赞誉。外公,一会您就给十七讲故事吧。”
“没想到,你身量都和阿媺类似,衣衫如此称身。”莫千问抚摩着明月夜的脸颊,垂怜道。
榕树之下,老者蓝衣安好平和,少者黑袍桀骜不驯,但容颜都是数一数二的俊美无双,极其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