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大殿内,黎臻和一名身材魁伟的青衣男人,围着茶炉席地而坐。那茶几上,煮着一个铸铁茶壶,咕嘟咕嘟作响。
“服从。”黑暗中的暗卫衣影一闪,消逝在暗夜当中。
“王爷贤明!”左军奉承道:“您这就是欲擒故纵啊,看上去充分信赖王妃,实际上您还是幕后黑手。不过,通过这件事,王妃必定会对您断念塌地的。这回府团聚,就指日可待了……”
汪忠嗣清楚在这简短的几句话中,听出了托孤的意味,他不假思虑,赶快跪倒,叩首道:“皇上,请保重龙体。”
“您倒真想得开,这温亭羽对我们家王妃紧追不舍,您还让王妃助他破案?”左军挠挠头,不成思议状。
“皇上,您未曾对不起我。这统统都是命定的人缘。”汪忠嗣抬眸,眼神充满了惊痛与挣扎:“我没有奉告皇上,我与妤婳的事,是一向没有机遇,比及想说时,已经……但是,妤婳也没有说,她也没有奉告皇上,我们已订婚约,却又为何?!皇上,我不肯承认这件事,但它或许就是究竟。或许,妤婳一向等着的人,不是之训,而是皇上您呢?”
“皇上,畴昔的事,何必在纠结。汪忠嗣也好,汪之训也罢,不过一个名字,战神也好,懦夫也罢,不过一个称呼。之前的事,我没法让它重新来过,也只要效余生用心忏悔,我的错,我的过……如此罢了。”汪忠嗣感喟一声,抬起眼眸,不波不澜。
窗外一声惊雷,照亮了殿内两个男人的神采,痛苦与惊痛,纠结与无法,谁又说得清谁现在,纷繁庞大的表情。
他就那么样寂静的在雨中走过,走过夜斩汐和哥舒寒的身畔。他的背影在雨夜中显得非常苦楚而孤寂。但哥舒寒却能感遭到,这曾经的大常战神身上,还是包含着可排山倒海的力量。
只是两人面前的茶盏都满充斥盈,茶已没了热气,两人却从始至终,并未动过。安静的淡褐色茶液像温馨的小小一泊,沉默却藏匿着不安的积郁。
好久没见,汪忠嗣清减了很多,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威猛阳刚之气,仿佛已经消逝殆尽。现在的他,更像一个孤单的中年男人,沉默而平淡。
“滚,就你话多!”哥舒寒很有几分对劲,笑骂着。
“温亭羽敢有非分之想,本王就宰了他。”哥舒酷寒笑道:“再说,阿九在,他自有分寸。”
左车看了看手中,飞鸽传书而来的小纸条,蹙了眉道:“王爷,王妃她带着流千树和阿九出宫了,与温亭羽同去城外查案,您看是否禁止?”
李公公从殿内疾步走出,他见到等待的哥舒寒,笑吟吟迎上去:“西凉王来得真快,皇上正呼唤了一名故交前来一叙,夜王已经到城门了,老奴受命去迎迎他,不如请王爷先到偏殿安息半晌。”
“汪之训发誓,在我有生之年,会用生命保护明月夜,她如有难,我必以命护之!若违背誓词,愿遭五雷轰顶,灰飞烟灭。”汪忠嗣不待黎臻说完,便铿锵有力敏捷说完这几句话,掷地有声。
左车为树下的夜斩汐和哥舒寒,撑起了一把庞大的纸伞,本来两人并没有进偏殿,而在树下谈天等候。
“告诉细营,抓紧清查柳氏一系的各项罪证。就按本王说的,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再放出些线索来,给忠王……”哥舒寒唇角扬起一个邪魅的弧度。
哥舒寒沉吟半晌,淡淡一笑:“无碍,这局本来就是本王设下的,温亭羽一介墨客过于软弱,如有十七互助,柳文渊必然归案认罪。再说,十七身边另有耗子和阿九庇护,不必担忧她的安危。既然她表情不好,就当出去散散心吧。”
长生殿外,哥舒寒站在黄槿树下,背手而立,似在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