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忠嗣终究哑忍不住心中肝火,他劈手砍掉哥舒寒的酒杯,后者敏捷闪躲,虎魄色的酒液撒了一地。
话音未落,汪忠嗣的侍从哗然一片,有人乃至抽出了佩剑,厉声道:“皇上怎能偏信佞臣,这清楚就是要,夺铁魂军军权。”
“柳大人,汪帅,稍安勿躁。”恰时,哥舒寒从营帐门口悄无声气踱步出去。
柳辰青已按耐不住,他跳着脚怒道:“汪忠嗣,我看你是反了,你还把老夫这个钦差,放在眼里吗?猖獗,猖獗至极,来人啊,取御赐尚方宝剑,老夫要宣旨,宣圣上密诏。”
心领神会的左军从速批示着一群兵士,鱼贯着高高举起描金托盘,盘上盛着精美小菜、生果和葡萄酒,一一端放在大家面前的桌几上,练习有素地斟酒与服侍。
要论玩心斗术,机谋战略,夜斩汐敢成天下第一,那第二把交椅必然是郎君的。汪忠嗣怕是要不利了。
哥舒寒一挥广大的衣袖,姿式标致,一样单膝跪在他身畔。
“呵呵,汪帅的意义,在非难老夫尚无慈悲之心了?这是疆场,妇人之仁,祸国殃民。”柳辰青气得髯毛颤抖,一双胖手情不自禁插在腰间,很有几分恶妻骂街的气势。
“交战土库堡,本为给大常百姓一个太平生活。本帅不是来屠城的。更不为以攻城谋取加官进爵。这草菅性命的事,铁魂军不为。”汪忠嗣凤目火冒,强压雷霆之怒。
汪忠嗣趁机在哥舒寒耳畔低语,一字一顿道:“哥舒寒,你威胁夜儿的事情,我尽数晓得。大敌当前,暂不计算。这笔账我们归去,好好算。但阴损的手腕,不要用到我的疆场之上。如此卑鄙手腕,与蛮夷有何辨别?”
左面副位,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官员,他捻着髯毛,不吝鄙夷地鄙视着汪忠嗣。他恰是常皇钦差柳辰青。因为仗着是贵妃家眷,气势天然放肆放肆。何况本日遭到汪忠嗣萧瑟,内心实在不痛快。
恰在此时,一道闪电划过,一个庞大火球从天空径直落过了,直接劈断了营帐不远的瘦树,兵士们仓猝提着雪水去救火。
柳辰青一张胖脸笑得局促,奉承道:“哥舒将军言重了,老夫不信谁,也得信您的啊。”
“汪帅,你围城月余,战况可有捷报?”柳辰青嘲笑道,忍不住率先发难。汪忠嗣凭甚么坐在主位?本身才是御赐钦差,却被如此轻视,这不应时宜的东西就是在,找死。
哥舒寒浅笑道:“那就坐下喝酒吧。汪帅亦是我的岳丈,难为他,我这为人子婿的,总不能视而不见。”
哥舒寒和汪忠嗣官阶同品,这紫袍加身的光荣,也乃圣上亲赐,不知是否用心表示。汪忠嗣心有不悦。
“城内守备精兵三万,城南驻扎救兵十万,您的十五万铁魂军,在数量上已经完胜突波,却迟疑问进,不知为何?”
别看着郎君笑得风淡云轻,但见他邃黑重瞳边沿,正满盈起浓烈的冷绿色,他禁不住后脊梁发凉。这位以凶险著称的主子,有野狼一样的性子。眼冒绿光,那就是要啮人的前奏,现在,他定在策画甚么阴损的招儿,要大开杀戒了吧。
遂而,他又豁然起家,吓得柳辰青后退一步:“如何,你心有不满?”
“明月夜嫁我,是心甘甘心,您说了可不算。”哥舒寒微微后退,衣袖一挥,力道狂猛,一下就摆脱开汪忠嗣的监禁。他笑吟吟道:“枉我一片苦心,为铁魂军着想。汪帅,莫要曲解于我。”
这两人虽身量相称,汪忠嗣豪放英挺如同金甲战神,哥舒寒阴柔不羁却似冥王活着。谁占上风,谁落下时,难以瞻望。
哥舒寒举起夜光杯,呈向柳辰青,调侃道:“柳大人,莫非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