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言九要在他发难之前摆明本身的身份,让许致远晓得,她虽是布衣民女,却不是他能随便对待的人。
他们说话间,寇擎已是带着他的侍从分开了公事房。
许致远起家,走到前头对他们道,“几位一起来吧。”又扬声唤了外头的侍卫,“刘三,你带路。”
他板着张脸,让人看不出情感来。
许致远请他们进了公事房。进了屋子,许致远径直朝前走了几步,直至到了办公事的桌椅前才转过身来,对陈川道:“陈少使请坐。”又看向言九和赵晴,问:“不知这几位是?”
而赵晴的父亲便是玄字卫上一任副使,赵晴自幼耳濡目染,胆量亦比别人大上很多。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垂垂低了下去,明丽的桃花眼俄然眨了眨,嘴角扬起一抹含笑,“罢了罢了,两位女人和李女人向来交好,现在她罹难,本官如果拦着怕是太不近情面了。但是刑部地牢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进的,那样于法分歧。如许吧,如果两位女人不介怀,本官随你们一同去,也省的让人说闲话。”
似是很瞧不起她们。
赵晴福身,道:“有劳许大人,您好生歇着便是。”
虽说江寒现在是玄字卫的当家批示使,但本日她言九也不过是个浅显到不能再浅显的一介布衣。且她和江寒也并没有甚么支属干系,堂堂的正三品刑部侍郎又如何会正眼看她?
言九心下猜疑,李逢玉的祖父乃是刑部尚书,是许致远的顶头下属。李尚书府走水,百口葬身火海,为何许致远却没有半分难过之意?即便是装,也该装出三分模样来,可现在看来,他竟是装也懒得装了。
仵作这一行当,在朝中并算不上甚么官职,大多时候反而会被人瞧不起。
地牢里摆着的二百多具尸身,个个烧的焦黑,管你生前是享尽了繁华繁华,还是日日劳累连口饭都吃不上,一场大火,烧洁净了统统。
“另一小我就是刑部侍郎?为何也如此年青?”
即便是心有疑窦,但是言九现在没心机穷究这些,她们一步步跟着,很快就来到了刑部地牢。
瞥见他们,许致远微愣,又看了一眼陈川,目露核阅,继而忽地笑道:“本来是玄字卫的陈少使。”
每具尸身都已身无一物,只剩下焦黑的尸身、狰狞的面孔,在一张薄板上伸直着,无人能识。
许致远却显得非常轻松。
言九和赵晴一起走来,冷静无话。
这时,许致远却说:“本官便不随你们几位出来看那些尸首了,昨日里看了一天,本日委实是受不住了。”
赵晴强忍住眼泪,也抬起脸,对着许致远道:“许大人,我乃当今圣上亲封的樊文县主,还请许大人应允,让我等去看看李尚书一家的尸首。”
刑部尚书李大人曾经上书过圣上,说寇擎风格不正,要求将其罢免查办。但不知怎的,朝中的一众言官却纷繁作证,说寇擎常日里节约亲民,并未有李尚书说的不正之举。反而让李尚书被圣上罚了一年俸禄。
刚说完话,仵作便从不远处的一间地牢里走了过来。晓得她们的来意后,目露讽刺的看了她们一眼,而后从身上背的匣子里拿出了几片姜片分给她们,“含着吧,一会儿如果受不住,可别吐在内里。”
言九和赵晴却得空在乎他的态度,从他的手里接过姜片含在舌根下,言九便道:“请带路。”
许致远比江寒大不了几岁,模样生的也不错,笑起来竟非常都雅,亦显得他的春秋又小了几岁。
与方才和寇擎相处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言九这边便也止了话,朝许致远走去。
许致远心头便闪过一丝不快,但面上却半分不显:“樊文县主,不是本官不让你去看尸身,只是那些尸身模样非常惨痛,本官怕你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