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没了这东西,你还如何让我死?”韩君璧笑了一下,笑得很都雅,哪怕娘舅妈的烧火棍子再一次落在他背上,也不能让他间断这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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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她并没筹算让韩如音抛头露面露面看摊子,就是以退为进,还顺道一箭双雕,一箭让韩君璧老诚恳实随她去,一箭让她那一和心上人说话就脸红的儿子扮红脸,给这对傻鸳鸯制造一二分机会。哪怕造机会要让当妈的扮黑脸呢!
海寇头子大名韩瑭,长相如何无人晓得,只知此人一出,西海沿岸的州府必然遭殃,大家闻之色变。
表哥是个药罐子,也是娘舅妈的命根子,娘舅妈常日里一句重话也不敢说,谨慎翼翼捧着这颗宝贝蛋儿,就怕他一口气上不来,死畴昔了,他们家今后断了香火。表哥与韩如音青梅竹马,暗自心许,只不过因为身子骨不争气,怕害了一个好好的女人家,相思相许都未曾说出口。偶尔说一句话,都是为姐弟俩说。
赖活了七八年,这才明白赖活也不是那么好活的,成王败寇,败了的即便赖活着,也会有无数人无数事来打搅他们循分守己的赖活。
扔到一边的烧火棍又被拾起来,顶端的火已经在人的皮肉上摁熄了,热度也剩不下多少,算是一条浅显的棍棒,她操起来就往他身上号召,“你不走我就打死你!免得你让别人捉去受尽□□,丢尽韩家的脸!你觉得韩家现在还算个甚么东西!你觉得你现在还惹得起谁!让你不走!让你在这儿等死!!”
想把姐弟两个当野花采的这位,说实话,长的并不丢脸,就是太不晓事,总觉得本身有钱,俩钱能把全部庆朝都买下来。并且还挺爱自作多情,见韩君璧不言语了,他便大着胆量上前,特长环住他的腰,想要把他揽畴昔。在场的人都在含混地笑,谁都没重视到韩君璧手上拎着的一根烧火棍,那根棍子的顶端烧得通红,点在地上袅袅冒着白烟。
娘舅妈目睹他手起刀落,顿时就要把孙少爷传宗接代的那套东西割下来,惊得说不出话,她疯了似的一头撞向他,把他撞到一边,刀子失了准头,在孙少爷大腿边割开一道不浅的伤。
自始至终,韩君璧都没有挪动一步,仿佛一块板结了的石头,或者是一潭死水。那张脸非常安静,不像是十六七的少年郎该有的安静,那眼神也不像十六七的少年郎该有的眼神,那么冷酷。这是屠夫才有的眼神。杀人如麻,见惯了血的眼神。或者是刚开刃的刀,锋芒毕露,巴瞥见血。
当年的世家蜜斯,让苦日子磨砺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粗布荆钗,满面风尘,蕉萃痛苦,老态毕现。日复一日没有绝顶的苦熬,双手生出了一层厚茧,已经说不清多久没沾过荤腥了,她在捉襟见肘的苦日子当中苦心安排,省下一两口荤腥,一大部分给韩君璧,一小部分给自家儿子,再一小部分,给了韩如音。老的已经老了,少吃一两口不算甚么,小的多吃一些,或许能为这苦日子熬出一二分盼头。真是煞费苦心。
数年以后,西海之上出了一个恶名昭著的海寇头子。
围观的人忙着轰然散开,痛得涕泪横流的孙少爷忙着满地打滚,韩君璧的娘舅妈吓得转动不得,呆呆站着看,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来,浑身软得撑不起来,试了好半天赋勉强挪得动。她挪过来一把扯住他手上的烧火棍,扔到一边,而后嘶声一喊:“你走!你走不走?!走不走?!不走我打你!打死你!!”。
韩君璧的娘舅是个肉脾气,先前家里日子好的时候,他饱食整天,闲来便上山找山僧们闲谈,谈禅机,下棋局,悠悠然如方外之人。如本日子差了,他还是这副悠悠然的模样,不如何着家,养家糊口的重担,都落在了同是世家出身的娘舅妈身上。世家蜜斯除了能花消以外,那里做得来吃?一家子人先是一批批斥逐主子,后是一件两件地卖金饰,所谓“坐吃山空,立吃地陷”就是这么一回事。从韩君璧姐弟投奔他们起,也就是七八年的是非,娘舅家便徒有四壁罢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