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又是赔罪又是报歉,那边别别扭扭地提了很多前提,甚么“给做饭吃”啦,甚么“今晚留下暖房”啦,这边都承诺了,那边才臭着一张脸摆过甚来对着他。
“单请你一人不叫暖房,该叫洞房。”
还挺会吃!贴饼子,那锅一旦过热或是不敷热,饼子要么糊了要么夹生,熬小鱼,一不谨慎那鱼就熬散了,吃到嘴里尽是苦味。这是用心的吧?晓得这东西不好弄,为了找补这么一下子,特地点些难做的叫他做。还说不是小孩子,那恼了就要找补的性子,哪点像个长成了的大人?
萧煜说就一间主房,我们睡一起吧。廖秋离没多想,就是把他当个少人疼的不幸孩子,或者是当作自家弟弟,孩子或者弟弟,睡一起有甚么题目当然没有。这就睡在了一起。萧煜睡外边,廖秋离睡里边。聊了大半夜了,廖秋离实在犯困,迷含混糊要睡着的当口,俄然觉着有一只手在本身脸上游移,从脸颊游到了鼻梁,又顺着鼻梁游到了双唇,行动很轻,但是很狎昵,另有点迫不及待的渴切。他觉得本身在做梦,又困得要死,就没理睬它,谁知又过了一会儿,那只手爬到了脖颈上,垂垂摸到了胸前,停在没看头也没摸头的两点上,摸得他直发痒。
“……”萧将军看着廖秋离笑得前仰后合,止也止不住,这就又羞恼了,埋头闷喝一声:“笑甚么!说洞房有甚么不对!”
廖秋离还笑,越笑越大声,笑得歪出一边去,边笑边摆手,笑的同时还得说话,那话说出来带笑音:“……哈哈,你比我足足小了五岁呢,非论身份,你几时都该喊我一声‘哥’!还说不是小孩子,哈哈……不可,今儿不消吃晚餐了,笑都要笑饱了。”
“……”萧煜偏开首,躲掉他的手,更羞更恼,“别摸我的头!又不是小孩子了,摸头做甚么!”
罢了,归副本身比他大了四五岁,大的让着小的该当应分,就拿个盆搅玉米面去。
但老这么下去可不可,他都二十了,廖秋离也二十四了,他可没自作多情到觉得他至今未娶是在等他。他也曾问过他为何至今未婚娶,挺忐忑的等他回话,他说,嗐,忙着画画就够了,哪顾得上来找呢,再说了,我前边另有三哥四哥,他们的事儿比我的急多了,爹娘即便要逼,那也先逼他们俩,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我这儿。我爹也是二十八了才娶的我娘,不焦急,一焦急一胡乱,万一错过了命定的主儿,那多不好。
“小栗子你在摸甚么呢,大半夜的不睡觉……”
廖秋离愈发笑得喘不过气儿,好轻易止住了,忍不住抬手摸摸他头,说:“萧将军幼年豪杰,一表人才,想新娘了也是该当的,可惜我没甚么门当户对的亲眷,不敢荐予你,不然真可觉得你保个大媒的!”
暖房”是庆朝的旧俗,谁家搬新房入新舍,都要请亲朋四邻过来吃吃喝喝喝,玩玩闹闹,人越多越好,人越多阳气越重,屋子越暖,魑魅魍魉不敢沾惹。
廖秋离好不轻易刹住笑,追着他走,进内院里哄二十岁的小屁孩儿去。
“都没请,明天单请你一人。”
谁是你命定的主儿?
廖秋离笑他瞎混闹,再想想,此人实在知心,想来也是为了照顾他脸面吧,下九流的画匠碰上了将军的老友幕僚,光施礼就够了,还能安安生生吃顿饭?
两人在灶房内忙活,廖秋离和面,萧煜生火、拉风箱,控好火候,贴好饼子,熬了小鱼,端出堂屋,两人对坐吃晚餐。边吃边聊这几年的经历,萧煜惯常的报喜不报忧,说的都是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别扭,廖秋离悄悄听他说,并不插话。他晓得他必然有所坦白,但他不肯意说的,天然也有不肯意说的起因,听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