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弘景晓得这群东西是不会等闲放过他们的,他们有马,真跑起来双腿跑不过四蹄,只能往林子里钻,论地形,这些人不如他们熟,进了林子,到处都能够打埋伏,它们跟出去之前多少要衡量衡量。熬到天亮就好了,这些东西只是带路的,必然不能久留。留久了,万一多量援兵杀到,它们不好结束。
王一先摸出山洞,四周查探了一会儿,不见有异,这才一打手势让他们都出来。
两人打共同,先给北戎伤号简朴止血、包扎,几下弄好,刚筹办要扫尾,四周树冠顶上俄然有一阵细细的“咝咝”传来,世人本能昂首,有人举火把朝天一撩,正正撩到一道蛇影,还狐疑是瞧走了眼,待到多人将火把举过甚顶,望到铺天盖地、吊挂在树冠顶上吐着芯子的蛇堆时,统统人的鸡皮疙瘩都从大腿一向伸展到了后背,又伸展到了胳膊。
到底还是低估了它们的险恶程度,没工夫追进林子来,便一把火烧了山,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他把两枚二踢脚往身上一擦,擦着了扔出去,碰的一声,那东西行动呆滞一瞬。
就等这刻了!
这个烧掉一半的人是其中年男人,伤太重,重新到脚没几块好肉,最致命的还不是烧伤,是从左肩一向切到右腰的刀伤,这一刀如果再深一点,此人便当场了账了。
入夜时分,深山老林里一个被屠尽了的北戎村庄当中,几十个活人与一个不知死活的怪物对峙着,两边都在等对方一顷刻间暴露的马脚。四周的毡房还没烧尽,偶尔哔啵一声,火光映出的人影投在地上扭曲着跳动,这是一种奥妙而诡异的均衡。
陆弘景紧走几步上前看究竟。
“头、头、头、头儿,得赶赶从速、找找找块、平平高山把把把他、他放放、放下!”
“王7、王1、魏老4、张天、许6、江海,你们护着伤号往北走,其他人等跟我往南去!”陆弘景分拨结束,一队人变作两队,轻车熟路地各走各的。
一队人当场停下,围成一圈,魏老四和陆弘景在里边,其他人在外圈鉴戒。
一队人顺着来时路走,因为带了个重伤号,又兼撞上这群鬼怪东西,大家内心都有点儿鬼影幢幢的,走得比来时慢多了,正走着,王七俄然抬高嗓门喊道:“头儿!这蛮子快不成了!”
林子里的蛇有毒,虽不是致命的剧毒,但也能让人满身麻痹倒地不起,退是退不归去了,只能往前。
那东西见他们要撤,一声唿哨,村庄尽边上,大抵数百步开外,树木枝叶模糊动摇,有东西从那边过来了。
那东西公然刀法谙练力量过人,那样一把巨大的镰刀,在它手里就跟小玩意似的,舞弄得相称标致,现在情势,如何看都是它占了上风,但是它却没有抓住最好机会一击毙命,反而像是要逗弄谁似的,那把刀净往陆弘景脸上的覆面号召,刀刃挥动时带着的杀气堵截了陆弘景脸上的覆面,那东西一个泰山压顶压下来,他提枪抵挡,两边脸对脸眼对眼,这下谁把谁都瞧透了!
“魏老四!药拿来!”
少年人千难万难地说完一句话,往那北戎伤号嘴里塞进一颗丸药,探了探脉息,“不不不能再、再走了,再、再走,这这此人死死死定了!”
“……”他不敢吱声,只敢特长指指戳戳,陆弘景顺着他的手,看到林子外边巷子上的十来骑人马。马是密叶马,个头比汗血马还要大,通体乌黑,黑得发亮,这类马野性难驯,但是一旦顺服了,到死只认一个主子。人是不是人就不晓得了,十来个穿黑大氅的东西笔管条直地坐在顿时,一看就是在等着蛇堆把他们撵出来,然后以逸待劳,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