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在京，但却不回府过年，这件事传出去，故意人必定会做出各种猜想。蕙娘内心明镜也似，面上却有些不解，看了看丈夫，却亦做出松了口气的模样，并不问启事，反而解颐一笑，“那豪情好，我们一家人过年，也是靠近。就是祖父那边，要失点礼数了。不若传信畴昔，等过了月朔，把祖父、娘和姨娘几人接来小住几日，也是好的。”
这等宫中秘辛，乔大爷去那里晓得？他眨巴着眼睛，和统统听到天家八卦的布衣百姓一样，表示得有点彭湃，固然懵懵懂懂，却很有参与感。“少夫人意义是说――”
见蕙娘仿佛不为所动，他鼓足勇气，僭越隧道，“这不是世子还没封下来吗，下了三少夫人的脸面不要紧，您是嫂子，可她头顶，那不是另有个婆婆吗……”
这题目真是问倒他娘，随口敷衍畴昔了，过一会，歪哥又道，“娘，你给我说个笑话吧。”
山西人做买卖，向来不把事情做绝，做那‘绝户买卖’，特别现在宜春又急缺背景，虽说孙家情势并不清楚，但乔大爷信赖蕙娘目光，也欣然点头，做了这么个小主。“这几天又谈了几笔大买卖，十停货倒是走了有五停了，现在是赶上春节，不然，再一个月必然能够走完。――就是，又有人托了面子来讲情了。”
乔大爷天然精力一振，捻须笑道，“功德、功德，如许一来，西洋大货，十成都在我们手上，那些下流贩子，更是没法可想了。就不知侯夫人和您签了契纸没有――”
明显是又把权仲白某次和他说的话给活学活用，搬出来了。蕙娘被他逗得忍俊不由，连权仲白都哈哈笑了几声，歪哥见父亲笑了，更加欢畅，缠着父母玩了一会，便呵欠几次，困得不得了，却又不肯去睡，硬要躺在父母身边。蕙娘晓得他的意义，便抚着他的头，柔声道，“放心吧，明早你起来，养娘就把你抱出去了，不会再把你关在外院啦。”
歪哥刚出世的时候,蕙娘只感觉他让本身受了极大的痛苦，又红十足皱巴巴的,并不如本身设想那样敬爱，她亲身喂奶那几日,就寝又被他扰得短长,要说有甚么母亲的慈爱，那真是太高看她了。就是他半岁之前，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被几个养娘带得妥妥当帖的,在她内心，也没把他看得有多重，仍然没找到做母亲的感受。
可比及他一天大似一天,也会说话了，也会和她闹脾气了，蕙娘倒真有几分牵肠挂肚的，垂垂有些母爱出来。前阵子歪哥发痘，她不能亲身把守，幸亏权仲白疼歪哥只要比她更多，便睡到外院去陪儿子，也不大出去看她，她大着肚子，不免有几分孤单。这几日朝廷事情虽多，可和她没太大干系，宜春票号吃下的那批海货该如何筹卖，她早有章程，现在正办得热火朝天，若不是本日孙夫人过来，她本筹算抽出几天的空儿，好好和儿子亲热亲热的。就是这在外院的十多天时候里，歪哥就又不知从那里学来了好些奇言怪语，叫人听了好不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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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牛家……”乔大爷悄悄地咬着牙，一边看蕙娘的神采，“这已经是第四次开口了。”
即便心中早已经算到这么一天，当权仲白说出这一番话来时，蕙娘亦不由微微一怔，一时候，真恨不得大松一口气，跌坐在地，再自饮数杯――这百般思路，终不过是半晌间便被压到心底，她将惊奇暴露，眨了眨眼，也看向丈夫，道，“这又是如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