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声喊话,来得早的自是认得此人乃是赤城剑派的少年掌教;晚来一步未曾看到罗天与五毒教祝虎一场比斗的炼气士们,见他脚踏红莲、头顶宝光的模样,还道他是哪家佛门弟子;另有瞧见这少年一身青袍之上有魔神厮杀游走的影象,却在想他是否与那身着百鬼袍的冥离子有甚么渊源。
浩繁应邀而来的炼气士中,更有很多气极反笑的。本来是碍着情面应邀来插手五岳仙宗法会的,可现在却被当作人质使唤,这让一干常日里自命不凡的仙流之辈情何故堪!
烈火祖师、玉阳真人、回燕真人、银叶姥姥俱不答话,却不知是在想着甚么。冥离子见状,轻哼一声,掂了掂手中的铁卷,又道:“玉阳、烈火,修为一到元神境地,可瞬息遁走千里,便是地火,也难伤到你们。我方才虽在暗顶用鬼域铁卷布下困阵锁了周遭百里的虚空,可仍无掌控不被你俩逃脱出去;现在将诸派同道一并算计了,便是你俩走脱了,可到时被你们邀来的浩繁道友俱都死在华山地界,诸多仙家门派见怪之下,你们这做东主的却还能活么?”
便在这时,世人见冥离子将手中铁卷抛了下去,边开声道:“你等用精血在我这鬼域铁卷里签下名号,受我节制百年,那便甚么都好;不然……结果我也未几说了,只留一炷香的工夫给你四人考量。”
罗天也是深悉人事之辈,这会儿却想到:“这鬼东西怕是有所图谋,要逼烈火、玉阳等人让步;若真是为心中一点怨气,也不需说恁多言语。”
一众应邀来客中虽未无元神境地的妙手,但也不乏那师门根底倔强、更兼见惯了风波的人,当下便站出一名枣面青袍的老者出声向东道们诘责道:“你们五岳仙宗做的是甚么戏?我等多是不肯坏了与仙流诸派的脸面情分,这才应邀来法会走上一遭。可现在你们自家闹起了内哄,却把我等一并置于煎锅当中,这算甚么事理?”对着烈火、玉阳等人说完,老者又朝冥离子一指,怒道:“你说华山、衡山那几家仙宗逼你、扰你,在场别家门派却与纵横斋无冤无仇吧?缘何将我等也算计在内?冥离子,莫道是成了元神便可肆意妄为!老朽虽在修为上弱你一筹,可我绵山连云观的师长当中却也并非没有能人!”
这时又有一锦衣公子打扮青年怒哼一声,说道:“我陆地真仙派也有一名元神师长在!”
冥离子闻言一笑,道:“早也说了,我这天鬼元神另有天赋――等那阴雷策动地火喷发,我做结案便往小千天下虚空里藏躲出来,哪家苦主能日复一日地不断寻我?倒是你俩,虽已元神有成,却没我这般手腕,是躲也躲不了、辩也辩不清的。”
“那样一来,我等自是吃不消众仙见怪;你身为首恶便能活了么?”烈火祖师早也想到了这一点,是以先前听得其间埋了要命的事物,却也没立时遁走。
见得场面静了,罗天先对下方施了一礼,而后道:“诸位,五岳仙宗自家生了些龃龉,我们虽遭缠累,却也不该在这时乱起来。当下该看他们如何将这事措置好才是。”这话说完,他望向纵横斋仆人,道:“冥离子前辈,想来你埋下那玄阴秘魔雷也非是为了对于我等一干修为不济之人吧?”
有这两人话头做引,一众来客顿时有了底气,纷繁道出自家倚仗。罗天见那冥离子练就的是一身鬼气森森的法力,心下估摸此人脾气不好以常理推断,恐怕世人这般一来反倒激恼了此人。稍作考虑,他踏着红莲冉冉腾起,出言道:“诸位,且静下!”这一声杂合了法力出来,直如滚滚雷音,在华山当中回荡了数息工夫方才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