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没等来料想的安慰与斥责,一身轻松的仿若卸下了压在心头好久的重担,早知规复身份是这么轻省的一件事,何必难堪本身屈居在梁子俊之下?想起梁子俊,内心不免又闷痛一番,摇点头,利落的问道“大掌柜可在二楼?”
临阵畏缩不是他梁或人的脾气,回避也只会将那人越推越远,舍了脸皮总好过像廖凡志普通郁郁寡欢,只要陈青肯谅解他,即便下跪认错他也认了。
梁子俊一边碎碎念,一边吞着有些扎嗓子的窝头,他现在可没挑三拣四的本领,不想爹娘和二嫂晓得本身又闯了祸,就只得跟着陈青有啥吃啥,卧薪尝胆般填饱肚子,梁三爷又是一条豪杰,摸摸肚皮暗自发誓定要尽早挽回媳妇的心。
草草吃过早餐,余下的也充公,就搁在锅里等某个家伙起家。本身现在只是长工,吃食方面天然不能再挑好的做,梁店主爱吃便吃,不爱吃就本身想辙,他是长工又不是厨娘,没来由还得顾着店主的炊事。
展转反侧睡不着,干脆思考起被搁置脑后的离开打算,既然眼下已颠末不下去,那就得好好筹划将来的前程,坐以待毙必定不可。
初冬骑马刮起的北风直钻衣领,却抵挡不住梁子俊垂垂炽热起来的心。赶着夜色仓促返家,临进门前反而忐忑不已,深吸口气,不管接下来陈青给多少冷脸都必须正面面对。
嚼着窝头配上一口热乎乎的苞米面粥,即便是粗食,饿狠了也能觉出香来,“臭小子,算你还识相,晓得给爷留口吃的……”
拱手谢过老友,梁子俊起家仓促离席,廖凡志捉着酒杯暗笑一声,嘀咕着“幸亏明悟的尚且不晚,不然就算跪破膝盖怕也无甚感化……”
“他娘的,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梁子俊烧水泡茶燎焦头发后,抹了一脸黑灰泄气的骂道。
陈青在梁子俊进院那一刻就醒了,浑浑噩噩的躺在炕上似睡非睡,直到闻声本身的名字才蓦地坐起,心脏微微缩了一下,好半响才弄明白声音里为何会异化惊骇、惶恐,抬手举起油灯底座砸向门板,淡淡的骂了一句“滚!”
万大掌柜送走陈青,心下不免感喟一声,店主真是闹过了头,这枕边人如何能算计得?眼下这般局面真真是难办了,不由一拂袖袖亲身解缆赶往梁家村请人。
都说“身在局中不知局,只因心中短长欲。收心望眼摆布看,回身纵览对局现。”,果不其然,经廖凡志一点拨,梁子俊混乱无章的眉目得以理清,安静下来后又规复成昔日平静安闲破解难局的梁三爷。
月光透过绢丝窗纱照进寝室,只余一屋子冷僻独不见心心念念的人儿,梁子俊惶恐失措的搜索一遍,才蓦地想起媳妇搬去柴房住了,忙不迭的爬起来冲向柴房,到了跟前,举起的手掌却如何也拍不响那薄弱的门板。
清算整齐后,陈青没带飘带就出了门,规复小哥身份后,再不必顾忌身份带那碍眼的东西,一身粗布麻衣洁净利索的背着竹筐去了县城。
在灶房蒸了一锅窝头,熬上半锅稀饭后,陈青拨弄着木盆里刚抽芽的小苗咧嘴一笑,天无绝人之路,他就不信凭本身当代人的认知还折腾不出一番家业。
昔日不管多晚归家,卧房都有一盏油灯闪着暗淡亮光等他,现在被夜色覆盖的小院,黑漆漆的让梁子俊恍忽觉得走错家门,慌乱中冲进堂屋,拍开寝室房门,即便被门槛绊了一跤也顾不得疼,焦心的喊了一声“陈青!”
“你和店主吵架了?”柳衡山皱眉半晌也只能往这方面想,可伉俪再如何吵,也不至于让陈青穿这么身衣裳出门,除非是店主将陈青赶出来了……
“傻娃子,咱爷们的交谊哪会因身份穿戴就有所嫌弃?你从陈家沟出来时也只是个穷小子,咱啥时候瞧低过你?莫要再说这些愿意话,你与店主的事我不探听便是,你自小就是个主张正的,用不着我操心提点,只赶上啥困难和委曲记得另有你柳伯和婶娘给你撑着”柳衡山语重心长说完,用力拍了拍陈青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