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气的嘴唇颤抖半晌,方才感喟一声,提了粮食进屋,算是默许了陈青拜访。
“陈青!你小时候还吃过我家土豆,这节骨眼咋能如此狠心!你婶子还等我带米回家做饭呢……陈青!……”陈老三被拖走,双目充血仍不甘心的扭头瞪视见死不救的人。
“噗嗤……”暗淡中传出陈青不应时宜的喷笑声,惹的梁子俊仰高了脖子一顿狠咬。
梁子俊扒在栅栏前直到灯光远去,才黯然的缩回角落,抱着被子嘀咕“看来爷本年要食言了……”
“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你大可不必惭愧,若觉内心过意不去,捎带些粮食给他家人便是”梁柏松义正言辞说完,就带头返回家中。
陈青回到家左思右想还是不忍梁子俊呆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遂提了半袋粮食预备赶赴陈家沟。
这事不需陈青挑明,大伙也分的清对错,何如民气向来如此,胳膊肘只向里弯不向外拐,任谁都逃不脱护短这条。
“嘿嘿……哪天瞧爷给你逮个十条八条剥了皮熬汤,包准你喝体味气”梁子俊抖着腿说完,快速将事情交代一遍,才开口筹议道“媳妇,咱还是减肥吧”
直到看清家中惨状,陈青稍显难受的心境终被气愤代替。
梁子俊怔愣半晌,大口含住,咬着筷子傻笑的眯起了眼睛。
临走前,梁子俊抱着人亲了一会儿,才扁着嘴叮嘱“照顾好本身和咱儿子”
“这些损贼!抢了粮食还不成,非要将家里霍霍的不成模样,该死他们去蹲大狱!”李三媳妇和梁佳过来帮手,都不由心伤的抹起眼泪,好端端的大宅被打砸一通,当真是美意没好报。
将粮食分红三小袋,陈青便赶着牛车解缆了。
“该死!挺着吧”陈青这会另故意机损他,若非比来瘦了很多,他俩非得倒进虫堆不成。
梁柏达气急的推开二弟,亲身出来检察,又点了香举过甚顶,跪在祖宗面前请罪。幸亏祖宗牌位无缺无损,如果砸了灵位,他这不孝子孙哪另有脸活活着上?
梁子壮二人本还迷惑为何连同他俩都被一起收监,第二日开堂受审时方知,他们这个被告竟反被贼人诬告为被告!
前有知府大人的亲笔信,后有县城百姓堵门换银,再加上押送罪证的衙差池迟不归,这前后一考虑,到处都埋没了梁家的手笔。为求脱罪昭雪,说不得就是梁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梁柏达也晓得大伙说的在理,可让他眼睁睁看人流浪,却又看不下眼。碍于全村都投来不附和的目光,终究也只得感喟一声,摆摆手让子侄押人见官。
陈青心下微酸,梁子俊何曾受过这类苦?眼下食材有限,胡乱做出来的吃食竟也能让他觉出好来,想必然是在这狱中未曾好好进食有关。
“蛇虫鼠蚁罢了,不必惶恐”梁子俊拍着媳妇背脊,赶快安抚遭到惊吓的陈青。
“小东西罢了”梁子俊砸着嘴笑的意味深长,怕吓着媳妇,用心似是而非的答道。
陈青回击打了那贼手一记,又飞速收回,语带不满的说道“别跟我提蛇,我最怕那玩意了!”
梁子壮当堂斥责何知县假公济私,吵嘴不分,惹的县太爷大怒,打了二十大板关进大牢,押至年后再行措置。
离着过年只剩三天,短短几日风波不竭,晓是心性强韧者也不免被焦头烂额的琐事烦的食不下咽。
陈青黑着脸拉着牛车朝大伯家赶去,陈平得了信正躲在屋里惶惑不安,任由刘带娣如何规劝都不敢出门。
“现在还说这些何为?等你出来,看我如何清算你”陈青语露无法的斥道。
梁子俊摸着日渐肥胖的媳妇,心下自责不已,若非他目没法纪又怎会拖累百口享福?如果私运一事未曾告密,凭他举人的身份,那些贼人也不敢公开上门抢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