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艳绝笑道:“相公,恕艳儿不能相陪了。”恋恋不舍放开了他手,临行之时,又忍不住转头看了两回,才缓缓消逝在夜色当中。
少时,世人便转入深谷中,谷底烟雾满盈,疑似无路,曲盘曲折走了一炷香时候,却见危崖笔立间裂开一道细缝,两旁长草碧绿,崖缝中尽是丹石滑苔,世人侧身畴昔,便豁然开畅起来。自是另一番奇景造化:方才那巨瀑就在面前,如玉如练,直注秋潭东角,潭水周遭倒是平如银镜普通,斜坡上,十来个白衣少男正昂首采花,这些少男生得均极俊美,但不是少了手臂,便是脸上有刀疤,想来昔日也曾受过欧阳艳绝宠幸。
柳少颖忙道:“是,请!”古翼尘大步走了出来。
陆守义手臂虽还没流血,顷刻间却已奇痛彻骨,他扯下衣衫欲将手臂包裹好,却又不敢将粗布直接裹在光溜溜的肌肉上,只痛得浑身发颤,汗如豆大。
铁云山武功本不如陆守义,但对方手臂有伤,却也不惧,刚斗四个回合,忽闻他道:“曲灵风,你另有口生机么?你师弟只顾和我玩耍,早把你身中剧毒的事给忘啦。”陆守义忧心大师兄,公然向地上半死不活的大师兄看去,只此一瞬,铁云山已寻着马脚,臂上贯力,长枪“嗖“一声荡开大刀,不偏不倚刺入陆守义手臂无皮肌肉中,深切寸许。陆守义当真蛮得,一把将枪杆扯出,也不管手上插着枪头,左足踏上两步,刀锋顺势陡转,砍向铁云山腰间,铁云山手长枪长,不及回攻,仓猝中撑枪跳起,身形借长枪反弹之力向后跃出,堪堪避过这夺命一刀。
欧阳艳绝对苏含笑道:“且回罢。”苏含笑大声道:“教主有令,回谷去也。”
又走了好久,进了一座朱红宫苑,十六名绿衣少男摆列两排,站在大门两旁。见到欧阳艳绝入来,齐齐下拜,都道:“恭迎教主回宫。”
本来,欧阳艳绝对古翼尘一见倾慕,虽再三挽留,见他仍要走,干脆先动手为强,他大袖一挥,恰是对古翼尘施“如梦散“之毒。他从始至终都是客客气气,笑容以对,古翼尘武功虽高,但生性淳良,千万没推测他会俄然下毒,闻得一股奇香时,已然晚矣。
群豪齐声惊呼:“乾坤烛照功!”
铁云山道:“铁枪无敌怯懦如鼠,却只怕欧阳教主,不怕你这不识好歹的夯货,看枪!”手中长枪一挺,一招“白鹭经天”斜斜刺向陆守义无皮的手臂,陆守义从同门手中接过一柄钢刀,单手飞舞格挡,同时强忍剧痛,将一团麻布绑在伤患处。
欧阳艳绝抛弃陆守义肉皮,苏含笑立时迎上来,取出乌黑的蚕丝手帕,谨慎翼翼为教主拭净手上血污。欧阳艳绝道:“没错,恰是‘苍狗白衣,痛心切骨’的乾坤烛照功,各位朋友,戋戋欧阳某这一招可还看得?”
那少男一听教主任仍指派任务与本身,那便是免于沦为夫役,当真大喜过望,也顾不得门牙漏风,仓猝叩首道:“主子服从。”
天气已暗,方才退出的少男已将用物取来。过未几时,柳少颖道:“外间晚宴已经备妥。请公子用餐。”古翼尘道:“我可真饿了。”与柳少颖出得屋来,到了一间偏殿。
那少男一听这话,吓得连连以头碰地,口里只顾叫道:“公子千万嫌弃小人不得。”
古翼尘见太乙北斗、苍霞俄然内哄起来,扭过甚就走。这时候,欧阳艳绝笑盈盈走过来,大袖悄悄一挥,将手放在他肩膀上,柔声道:“古少侠,你若执意要拜别,本宫也不拦你,不过,这拨猪狗正窝里斗得鼓起,他们见你拜别,恐怕就会调转枪头,将一腔肝火撒在你身上。不如,少侠还是随本宫回教,明日再作区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