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鹤唳华亭:惊心动魄的宫廷权谋 > 第66章 丹青之信
此内侍回宫见了定权,倒不敢再说瞎话,一五一十将本身与许昌平的对答复述。定权仔谛听完,点头道:“晓得了。”看着他一脸苦相,俄然莞尔,对周循道:“罢了,那点钱,便赏了这杀才买棒疮药罢。”
定楷表示他携起一卷青绿山川的天头,本身端起高丽拖尾纸后的白玉碾龙簪顶轴头,渐渐将它卷起,支出匣中,才道:“一来这不是陛下整寿,情意到了便可;二来你约莫不晓得,陛下乐好此道,只是常日少说罢了。”又笑道,“非是我做臣子的曲意巴结,陛下的一笔丹青,实在断不输本朝大师。”长和笑道:“臣但晓得陛下爱画,却从未有幸得见过御笔。”定楷点头道:“陛下已洗墨搁笔多年了。”又道,“多年前内府装裱书画,我倒曾见过陛下的一幅绢本工笔美人行乐图,人物笔意,皆可比洛神风采,惊鸿游龙,不敷喻之。其旁御笔题诗两首,书画交映,可谓双璧。虽只得一瞥,却铭记至今。”偏头略作回想,低声吟道:“翠靥自蹙眉自青,天与娉婷画不成。恼道春山亦阁笔,怪佢底事学……”剩得最后二字,却笑了笑,道,“太久了,记不清了。”
周循皱眉听着廊下痛声高文,嘴角抽动了半日,终是忍不住规劝道:“殿下现在身居宫内,比不得在外时能够率性,言行还须谨慎为佳。宫人有罪亦不成轻处,一来传入陛下耳中,失了宽和的名声;二来此处旧人未几,难分良莠,老臣也传闻过,小人难养。这等奴子,受了惩罚,难保不心生怨望,终是无益于殿下。”定权不睬会他,将书中夹着的纸条又取出来读了两遍,才朝周循笑道:“是。”
定权半月来在礼部和刑部之间来回穿越,忙得焦头烂额,也得空顾及旁事。他本来预备于圣节前了断张陆正的案子,以免夜长梦多,再生枝节。无法善后事远比设想的冗繁,又为期近的圣节所牵绊,何况圣节前夕上报要杀人流人,于情于礼,老是诸多不当,也只得将此事临时勉强按压了下来,预备着初七一过,便将审结的卷宗和制定的预案上报天子。他这十几日来夙起晏睡,加上两事件皆眉目万千,不敢草率,虽是年青,亦觉精力不济。幸得本日礼部几个大老引经据典的话略略少说了几句,午后便偷空歇了半晌。许昌平殿门外求见之时,适逢他昼寝方起。
靖宁二年十一月初二,离万寿圣节不过四五日时候,亦是太子事件最为繁忙之时。许昌平在詹事府内延磨到午后,方回禀少詹傅光时,申明太子前日索书,现在齐备,要送入东宫。傅光时因为太子墩锁之时,本身称病不朝一事,连日来心内非常惴惴不安。现在见了当日挺身而出的许昌平,明显无事,到底与了他一二笑容,又扯了三两句闲话,才难过万分地放他去了。
定楷的目光停在仍然摊开的几幅山川卷轴上,画中的盘曲青山一如美人的眉黛,采采流水一如美人的眼波。青山碧水,眉眼盈盈,无穷娇媚,无穷端庄。江山便如同风华绝代的才子普通,值得任何一个大好男儿,用赤忱,书青史,为她摧眉折腰,写下永不更异的誓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