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鸣转过身:“我明天刚见过他,之前仿佛叫癞头,靠拐卖人丁发的家。”
阿谁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在却成了这副惨痛的模样。
后座上,杨鸣和阿军相对无言。
“谁让你送的?”
阿军端起杯子一口喝干,喉结转动,烤架的火光映在他烧伤的半边脸上。
夜色中,玄色凌志悄悄驶离小院。
烧烤架上的炭火噼啪作响,掀起阵阵热浪。
杨鸣盯着阿谁麻袋,内心既猜疑又担忧。
男人披头披发,独臂撑地,眼神中仍然透着一股狠劲。
陶群眯着眼睛打量着杨鸣,眼神里带着几分切磋。
“没。”阿军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好。”
杨鸣悄悄地听着,夜市的炊火映在阿军烧伤的脸上。
“那天早晨,虎哥让我去外埠取一批货。我刚开出江城,电话就打来了,说虎哥家着火了。”阿军的独臂微微颤栗,“我掉头往回赶,开车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到的时候,虎哥家都成灰了……”
猜疑的是麻袋里究竟是谁,担忧的是恐怕一会儿看到周老三从内里被拖出来。
“多谢群哥!”杨鸣赶紧扶起阿军,仓促告别。
阿军沉默了半晌,目光落在远处街边斑斓的霓虹灯上,仿佛在清算那些不肯回顾的旧事。
“行了。”陶群瞥了眼阿军,“看在你的面子上,此次就放过他。不过今后别让我再瞥见此人。”
固然对方的脸已经变得脸孔全非,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小我!
杨鸣如何也没想到,当初阿谁帮过他的阿军,会以如许的体例相逢。
烧烤架上的油脂滴落,收回“嗞嗞”的声响,像是在为这些小人物的运气抽泣。
杨鸣从速解释:“我们很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会在这碰上。”
陶群眉头舒展,仿佛在搜刮影象。
“记得那天你闯来虎哥的场子的时候,二狗子他们几个不长眼的要清算你。成果让你给撂倒了。”阿军自嘲地笑了笑,“我就站在二楼看着,心说这小子有点意义。”
凌志轿车在夜色中穿行了半小时,终究停在一条热烈的夜市街。
邻近八点,一辆灰色的金杯面包车无声地停在院门口。
“这就是给严学奇钱,让他打断我腿的人。”陶群冷冷地看着地上爬动的麻袋。
“他?”杨鸣一愣。
“你晓得最操蛋的是啥吗?”阿军盯着杨鸣,“我从火里爬出来的时候,他们在笑!他们说:‘就这么个废料,还想报仇?’我他妈当时就想,老子这条命欠虎哥的,迟早得还!!”
这时,一个部下俄然开口:“老迈,我想起来了。就是之前在干邑街开小赌场阿谁。你让他关门,他不乐意,你还打了他一巴掌。”
那些被权势碾碎的寒微生命,那些没法蔓延的血海深仇,都固结在他尽是疤痕的脸上。
杨鸣也在这一刻愣住了!
“厥后虎哥探听出你mm是死在丧彪那狗日的场子里。虎哥就揣摩着借你这把刀,干掉丧彪那孙子。谁能想到……”阿军顿了顿,“你小子竟然干了秦爷的独苗,让他断子绝孙。”
麻子和朗安留在车里,杨鸣和阿军在一张摇摆的折叠桌前坐下。
“是这狗日的?”陶群刹时暴怒,抄起茶碗砸在地上,瓷片四溅,“他妈的敢找人来动我?老子弄死他!”
“他们先砍了我一条胳膊,然后用汽油浇我,说要让我尝尝虎哥一家的滋味。”阿军的声音冰冷,“我当时就想,这回仇没报成,反而要下去陪虎哥他们了。可老天爷都他妈跟我开打趣,让我活下来了!”
“是你?”阿军也愣住了。
“你们熟谙?”陶群冷不防插了一句,突破了院子里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