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朝风没言语,小晚不睬会,坐下把剩的腊八粥喝了,张婶拿着碗筷出来,走到一半,就又退归去了。
许氏上前把两个孩子往身后撵,将抱着的一锅粥放下,说道:“看我多事,惦记小晚爱喝腊八粥,还特地送来,如何想不到,堆栈里如何能缺一口吃的呢。”
因而再也忍不住,连夜熬了腊八粥,天没亮就拖着两个孩子出门,从青岭村坐驴车到白沙镇,以后十里地竟是踩着雪走来的,把两个孩子累得半死不活。
“大姐,我们饿了,我们还没吃早餐。”穆文保躲在娘切身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桌上的荷包蛋,话倒是对小晚说,“大姐,我们能吃一口吗?”
现在天,一屋子堆栈的人,许氏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给小晚神采看,更别说脱手。
凌朝风并没有忘,他是想,这些费事用暴力来处理,轻而易举,可小晚曾接受过那么深的苦,现在老天让他们结为伉俪,消弭了她的磨难,必是看在她心善虔诚又固执的份上,是她的福报。
堆栈里,午餐时来了几个外村夫,不住店只用饭,张婶他们便殷勤号召,小晚自继母离了后,就在屋子里没出来,直到这会儿客人吃了饭拜别,她才下楼帮手洗碗。
许氏如有报应,老天迟早安排给她,现下只要包管这婆娘再不会伤害小晚,便充足了。他不肯为了这么一个恶人,给小晚不法。
因而就这么干坐着,足足坐了一刻钟,小晚将桌上的碗筷都收了,瞥了眼母子三人:“你们能走了吧?”
大姐出嫁后那几天,倒是吃了几顿饺子,但是很快日子又过得宽裕起来,他们的娘最爱藏着钱,藏着钱内心才结壮,挂在嘴边的话老是:“这银子将来,还不是给你们娶媳妇嫁人用的?”
许氏听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传闻几个挨得近的村庄,让小孩子去讨,也能讨到几十文钱,一整天下来,起码给出去二十两银子。
但小晚没有惶恐,更不会惊骇,直直地瞪着许氏道:“你不是我娘,我娘早死了,你算甚么东西?畴昔十几年你如何待我,全当我忘了不成?看在爹的份上,我放你一马,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既是把我嫁出来了,既是当初没弄死我,你就该明白,迟早有一天,你会有报应的?”
张婶烧了一锅水,今后门井边来,却见小娘子坐在凳子上抹眼泪,哭得很悲伤。
但是底子轮不到她发作,张婶走上来,锋利的目光刀子似的扎在她脸上,冷冷一笑:“外头可要刮风了,转头刮风下雪,路上更不好走,大过节的,可别闹得母子三人冻死在路上。”
她呵呵笑着,昂首打量边上的人,被气势粗暴人高马大的彪叔唬了一跳,才明白莫非旁人是把这一名当凌朝风鼓吹不成?
小晚不乐定见到许氏,要去楼上躲着,张婶挽着她的手说:“难不成你还怕她,何不亲身撵她走,叫她晓得短长,今后就不敢再来了。”
许氏抿着唇,内心的火熊熊燃烧,那日赶集,她并不晓得凌朝风在一边,当时就是顺手了,畴前在家都是说着话就上手打,那天也不自发地去拧了小晚的脸,谁知这下获咎了他们。
她瞪着凌朝风,眼睛里像是在说:“你看,上门来要钱了吧。”
“你、你……”许氏被气疯了,这口气是死活咽不下去了。
两个孩子跑到桌边,见桌上有粥有包子另有油汪汪的荷包蛋,都舔了舔嘴,问小晚:“大姐,你们吃早餐呐,你们早餐吃这么多?”
她一面说着,就毫不客气地凑上来,小晚不肯让她碰,两人抢了一回,许氏压抑火气,堆着笑容好声说:“你别忙,让娘来给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