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腾飞也不知从何动手,便不动了,看着小晚手脚敏捷地洗了一只又一只碗,他终究开口问:“她伤得重吗?”
卫腾飞的目光,倒是从小晚身上挪开,才与凌朝风淡淡地说:“没甚么事,只是,来时仓促,唯恐找不到似烟,便带了些人出来,如许堂而皇之地围在堆栈四周,给你添费事了。”
“不知她几时又率性混闹,下次或许一负气,又会跑来这里。”卫腾飞说,“还请凌掌柜和小晚,多多照顾她。”
项润不耐烦地回身,刚要责备他们,却见似烟捧起裙摆,大大咧咧地跟着他踩了出去,绵软的泥土在脚下像棉花似的,她还用心用力地踩,踩出一个个足迹。
天子见如许的景象,呼吸泥土的芳香,心旷神怡,他久居深宫,对于都城外的天下神驰已久,徐行走上田埂,随行的大臣忙道:“皇上,细心都是泥。”
这边厢,天子带着似烟去了很远的处所,是来的路上他就在乎的,进入黎州府的那一片地盘。他们要坐船去琴州,以后不再折返,是以非论如何都要来看一看。
似烟低下了脑袋,是这个事理,没事也罢,出了事,悔怨都来不及。
此时马车停了,天子带着她下车,面前是一望无边的田埂,农家已经在田间繁忙,远山绿意浅浅,近处杨柳扶风,春意盎然。
小晚悄悄一叹:“孟女人重孝在身,如果和你有干系,她必然不在乎被人说不孝或是不检点,她必然在乎你,怕人给你泼脏水,影响你将来仕进。”
“将军,民妇还要洗碗,不然晌午餐,军爷们就没家伙用饭了。”小晚这般说罢,持续坐归去洗碗,但见卫腾飞也跟着坐过来,说,“我帮你一起洗。”
他们走到田里,与几位农家相谈,以后又走了几步,项润踩着绵软但不泥泞的泥土说:“为何这里的泥土会这么软?”
他们俩很快就分开了,小晚张望了几下,冲着后山满目标嫩绿松了口气,起家活动活动筋骨,便持续洗碗。
“没有,我倒是想和她说,可……”二山道,“我觉得她明天会来看放榜,我找了又找,也没在人群里瞥见她,她若不想来偶然来,倒也罢了。我就怕是她想出门,却被人把守囚禁,不得自在。”
小晚笑:“我才没孟女人这么细致,我是听你哥说的,之前院试的事,他要对于孟知府还不轻易吗,可却甘心低头让步,到最后一步才拿出保举信,这里头的事理是一样的,他给我说了。”
卫腾飞又道:“倘若她下次又跑来,小晚,也请你好好照顾她,让她有一处能够落脚,我会来把她接走。”
项润见她有惭愧之心,便不再说她,他们在田埂转了一圈后,便要归去了。
边上的陪侍,都是一脸惊诧嫌脏又惊骇,项润干咳了一声,伸脱手来,接过了那条一扭一扭的小东西,似烟笑道:“皇上从没来地里走过。”
二山不自发地握起了拳头,常日里内疚的小哥,现在非常暴躁:“你们都为我着想,费经心血,我本该用心读书考取功名来回报你们,可我却放不下连忆,她在阿谁家里,不知哪一天又被逼着做甚么,我想带她出来,她却要在乎我的宦途,不会跟我走。”
凌朝风安抚她:“既然你也不放心,下午我就去一趟,可好?”
似烟望着大片的农田说:“每年春耕秋收的时候,哥哥会派部下带兵去给农户帮手,我常常跟着去。”
上马车,似烟的手被天子牵着,大大的手掌暖暖的,不像哥哥那么粗糙,可也非常有力量。
马车穿过黎州府时,已是大晌午,天子感到腹中饥饿,便问似烟愿不肯意在街边找一家饭店用饭,她天然是欢乐的,可随行大臣劝了半天,天子一时恼了:“你留下,不准再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