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坑。”李长安靠在墙边,拄起铲子喘了口气,淡淡笑道:“你多数不想晓得这是做甚么用的。”
落空这片瓦檐遮挡后,冷雨浇下,瞬息便将二人淋到湿透,青衣少女模样狼狈,却见礼道:“谢前辈不杀之恩。”
“给你收尸。”
他们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那挖坑的身影终究停了下来。
张豹沉声道:“你在做甚么?”
那是座大院,大院正屋连墙有二十来丈,大门摆布各挂一张木匾,上书:“得失恐惧显英豪,来去通畅吾随心。”
“那是天然,豹爷得了上仙赐法,就真是厉鬼来了也不怕。”马老三端起白瓷碗抬头一饮而尽,一抹嘴,“倒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狗杂种!”
张豹满脸虬髯,身材孔武有力,端起酒碗猛灌了一口,随后粗声道:“这几夜弟兄们都住在赌坊轮番守夜,任他甚么人物也别想到手,有我在,尽管放心喝酒便是!”
李长安扔开铲子,握住腰间刀柄,这把刀已在黑暗中隐去锋芒。
统统人都看到了雨中的人影,而雨中的人影却对他们视若无睹,只是自顾安闲忙活着甚么。
张豹问道:“做甚么用?”
但过了一会门外也没其他动静,张豹皱起眉头,对燕老八扬了扬下巴:“你去看看。”
这一步,她不敢再跨出涓滴。
“师姐……”青衣少年讷讷地脱下外套,为青衣少女挡雨。
他在挖坑,挥动着铲子,掀出一铲铲混着水的泥土,中间已堆起一个土包。
雨珠打在瓦檐上,落在地上,便会脆弱地四散飞溅,不会留下涓滴陈迹,但青衣少女晓得这些雨珠并不似它表示出来的这么有害,现在若她走入雨中,刹时就会被它们在身上穿出万千孔洞。
她又昂首望着夜色中的瓢泼大雨,此时,那每一滴雨珠,都是从九天之上降下的神剑,披收回让人眉心刺痛的杀意。
燕老八一叫出声,赌坊内的几人都齐齐拔出兵刃,而张豹已两个箭步来到门口。
世人齐齐打了个寒噤,燕老八站起来:“我去关门。”
这夜雨,已化作无边剑气。
青衣少年也拔出长剑,如临大敌。
“师姐?”青衣少年迷惑地喊了声。
黑沉沉的雨夜中,有一点灯火。
暴风呜呜的响,纵是暴雨也袒护不住,仿佛鬼哭。
待燕老八走到门口,便见到了不远处的雨中有一道黑影,当即大惊失声:“甚么人!”
大门俄然开了条缝,冷风呼呼直往里灌。
在她眼中,凡人与蝼蚁无异,阿谁少年在冷雨中披着铁甲般的蓑衣艰巨独行,而一身青衣飘但是立滴雨不沾的她却能够等闲决定他的宿命,这就是修行人与凡人的不同,这不同比横亘千万里的青牢山更难超越。
燕老八却心有戚戚焉,满脸倦怠,面若死灰,彭继虎见状骂道:“狗日的老八,如何神采跟死了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