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远远看着那身影,沉吟很久,嘴唇张了张,终究没再说出甚么贬低的话来,想到那白衣人,心道他看重的这李长安倒也很有可取之处。顿了顿,她手中摩挲这那枚“火”字玉筹,自语说道:“也好,你若不过,我代他也会对你绝望,既然你过了,以后便看看你我之间究竟孰高孰低。”
凌毓笑道:“不须用六爻,手分八卦十二宫,万事都在一掌中,算这道菜,我只需用手便可。”
…………
他捏指一算,一闭目似在思考,又一睁眼,说道:“土里生,水里捞,石头中间走一遭。”
赵元授迎上,李长安见他穿的锦服花蟒纹底,红绦缀缨,知此人是越地高官,便用扣问的眼神看向凌毓,凌毓低声道:“这是王上的教员。”说完,向前走了几步,先迎上去道:“赵先生来了。”
与此同时,玉笔峰下,李长安带着凌毓与游学义从那十丈石阶上走下。
李长安对赵元授笑了一声应好,便随他同去,岸边有一艘能容二十余人的船只停靠等候。
统统目光都集合到他身上,过试者,不做第二人想。
月上梢头,赵府四周荷风亭中一片清幽,亭中坐着六人,别离有李长安、赵元授、凌毓、游学义、黄仲。
李长安只见赵元授指着的菜表皮金黄酥嫩,清楚是一只烧鸡,略微一想,他要这么问,那答案定不是如此简朴,正要答复,边上凌毓便道:“赵先生,这菜我也没见过,不如让我算一算如何?”
面对这位在越地朝中大员,凌毓不失礼数也不显谦虚,修行人虽不能说超脱物外,但也根基能够不被世俗拘束,他们帮手南宁王,是有感知遇之恩。
李长安此时再看那烧鸡,也是心中惊奇,土里生,水里捞,石头中间走一遭,说的可不就是平凡人家常吃的那道菜么?
游学义笑道:“凌师兄算不出来便罢,何为么怪?”
李长安等人回到昆南城已是亥初。
姒景陈对李长安感慨道:“幸亏你能通过择道种第一试,本王也不必孤注一掷了。”他签下的那份与玄阴宗的左券尚未送出,李长安既已通过第一试,好歹能够先压下来。
赵元授却神采惊奇,说道:“凌贤侄高才。”
天气已暗,湖边浩繁行船皆驶离玉笔峰,渔火点点,水声阵阵,择道种第一试落下帷幕。
王冲对越小玉呵呵笑道:“我就说,连我都能通过,长安兄弟也没有不通过的事理。”
…………
他又低声弥补道:“先生家中厨子一手素斋做得入迷入化,乃至当年越王都没能挖走,偶尔还会便服去先生家顶用膳,嘿嘿,俺前一年前曾有口福咀嚼过,现在想起还嘴馋的紧。”
沈绫一怔,转头望去,厚重的船帘遮挡后,是玉笔峰的方向。
游学义对李长安道:“赵先生为人低调,不好浪费,想必设席也只是家常菜式。”
“几位就快些用膳吧。”赵元授见二人说完,浅笑指着桌上一道菜道:“长安是头返来老夫家中,无妨猜猜此肴是何物所做?”
赵元授大感兴趣,“听闻凌贤侄得了黄师的六爻真传,无妨算算看。”
姒飞臣看着李长安,面色略沉,本来觉得这向他下战书的刀客不过一莽夫罢了,有些江湖气势,又如何能上得台面?但他既能从数万修行人中脱颖而出,必有其事理在。这位青州世子固然傲岸,却不似平常富朱紫家的纨绔那般目中无人,相反他对仇敌存在着极深的警戒,不介怀用牛刀割鸡,换句话说就是狮子搏兔亦用尽力。可惜的是择道种期间,他若使了过分较着的手腕惹怒云庭真人反而会得不偿失,只好先放李长安一马。
第六人,便是李长安已数日不见的姒景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