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毓没插嘴,见二人不再说话,便拿出六枚大通母财,轻掷于地,随后说道:“兑上乾下之象,釜底抽薪。”
乱而不损,也就是说将越地折腾得够呛,只是勉强还未“损”,也就是未亡国罢了。五百年来,越地尚未曾呈现过冠以如此恶谥的君主。东荒当中,上一名灵王还在百年前,那位灵王做了甚么?公开开启捐制,命宫女与犬**,又建裸游宫,端的荒淫非常。
并非他不在乎身后之名,面前那三字在实有千万斤重,压得心头喘不过气,但王权之争,让步便是万劫不复。
黄仲道:“尚未有动静传来,不如让劣徒卜一卦。”
忽的门别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传令者道:“禀报王上,内侍大臣是大承鹰犬,欲刺李长安夺龙印,已被斩首!”
说着,秋水剑悄无声气呈现脚下,他御剑离地一丈,目光扫过四周靖道司中人,淡淡道:“我半路赶上龙骧暗卫妙手,追杀出城,彻夜并未回过靖道司,都记着了?”
乱而不损曰灵。
李长安一怔,闻人秋微微一笑,“罢休去做。”
闻人秋深深望着李长安,并未看他手上匡元驹的头颅,“刚才他与你说了甚么?”
姒景陈点点头,没多说,只道:“届时我送你。”
李长安大步走出屋外。
案牍上摊开一卷精丝织成的帛书,卷尾处落着一个名字,乌黑的贡墨披收回冰片冰片的暗香,极其醒神,笔迹大气不失超脱,卷头至卷尾誊写着道符,符力加持之下此帛书可千年不腐。
他手提人头,说完才转头对闻人秋缓声道:“总梭巡使大人来得恰好,逮捕龙骧暗卫一事幸不辱命,我已杀一人。”
南宁王府内。
姒景陈负手而立,看向窗外道:“潜龙定会向他施压,他会如何做……”
传闻中九圣地之一,只闻其名而不知其地点的“凌霄道宫”之名在他口中并未尊称,语气里也并无太多尊敬的意味,这听在李长安耳中既像威胁,又似略带美意的警示。
目送闻人秋拜别的背影,穆藏锋如有所思,他比姬璇入门早两年,便是三师兄,看闻人秋虽模样年青,实在拜入于承一门下比他修行还早了三十余年,看模样,只怕已入元委曲境,与大师兄修为附近了。
但此时还没到放松的时候。
姒景陈命令道,侍立右首的黄仲并指腾空虚画,对那帛书一点,火舌顿起,帛书很快萎缩,蚕丝被炙烤,烧头发般的焦味满盈开来,姒景陈将帛书轻掷于空中,松了口气。
收起母财,凌毓解卦道:“不敌其力,而消其势。若要消潜龙之势,须从姒飞臣动手,姒飞臣若遣人逼迫李长安,则……”
黄仲已跟了姒景陈好久,修为逗留在种道境,迟迟未有冲破,但自几年前开端,黄仲便对凌毓倾囊相授,有让位之意,姒景陈俄然问道:“黄师何时拜别?”
李长安一时有些拿捏不准闻人秋到底是甚么意义,此人态度既是于承一的弟子,按姬璇所说,他能叫一声师兄,但此人又是靖道司总梭巡使,背后是九圣地。
李长安说着,目光炯炯望向闻人秋,似在诘责眼下另有多少时候能担搁?虽是面对修为高深的总梭巡使,他却有这一份胆气。
黄仲怔了怔,本身要再度云游天下寻求冲破的志愿被姒景陈看破了,不过也并不料外,浅笑道:“待眼看王上上位,没了牵挂,就走了。”
只说匡元驹行刺,但对于匡元驹方才说的有关潜龙那番话,李长安毫不提及,就像从未听过。
只听他淡淡一笑道:“解气。”
闻人秋持续道:“但既然我已承诺你三日时候,那边施压,我便给你顶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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