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仍紧紧扯着她的衣袖没放，忽而切近一步，低声道：“我是来与郡主道别的。”
栖迟脱了力，跌坐在地上，下一瞬，门被一脚踹开。
步队当中领头的就是李砚，锦袍加身，似有所感，俄然就仰着头朝城头上看了过来。
伏廷被这句话莫名地勾出了情感，撞入房中，背一靠上门，头就低了下去，寻到了她的唇。
伏廷先行出去安排，边走边紧着袖口上的束带，昂首正都雅见崔明度要拜别，刚向李砚告别过，又朝他这里走了过来。
城头上，栖迟站在那边，衣裙曳地，戴着帷帽，如一株城头扶柳，隔着帽纱看着远处。
李砚往火线看了一眼，前面顿时坐着的是崔明度。
伏廷看了他一眼，轻微地点了个头，表示他平静，才退出门去。
头顶日光西移一寸，才瞥见了远处浩浩大荡过来的步队。
驱逐的人已安排好，她只要晓得李砚安然无恙便放心了。
栖迟走到伏廷身边，看了看他的脸：“你是不是要去边疆了？”
本地的城守正在旁殷切扣问：“多数护，可容下官接待？”
城守夫人也道：“夫人饮了一盏已是不易，这梅汁还是有些后劲的，寻个彩头就好，如此足矣。”
“……”
伏廷长腿阔步地走过来，将她一把拉起来，扫了圈四周，只要她在。
栖迟看他像是瘦了一些，一时百感交集，揭开帽纱，冲他笑了笑。
再看却又不是他身形，她当即起了身。
伏廷低头在她耳边，气味渐沉：“只喝这个你也能醉？”
帝王终究挑选的，还是皇权和江山。
景象已摆在面前，是要分歧对外，还是要在这都城宫廷里自相耗损。
李砚掉队一步，正被大队人马护送着，走在返回北地的路上。
帝王一阵猛咳，喘气阵阵：“当初曾听邕王世子说过你怯懦如鼠，就连遭人欺负也不敢还手，却本来只是忍着的了。”
半晌后，内里有婢女传话：多数护命诸位家眷拜别。
官署前面的院落是特地安排给多数护与夫人一行入住的落脚处。
伏廷拨过她的脸：“你没事？”
“你前次在官驿已与我道过别了。”栖迟偏过甚，与他拉开间隔，只要那只手，始终未能摆脱。
崔明度反倒抓得更紧了一些。
“此次能够带上我了？”她盯着他：“我跟你一起去。”
帝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那你就没话要与朕说了？”
世人恭恭敬敬地又拜一拜，才起家坐下，而后由城守夫人领头，举了酒盏向上方遥敬栖迟。
伏廷与她对视了一眼，短短一瞬就点了头：“好。”
但失礼，也只这一次了。
栖迟端了酒盏，饮了一口。
哪怕想问也没了来由，光王府再不受打压，他连惭愧这一层也剥去了。
栖迟看了一眼即将入城的步队，踩蹬上了马。
统统似已定夺清楚，只在最后，帝王俄然发话，要李砚伶仃留下说话。
他是因为突厥急着返来的，她晓得这是免不了的。
栖迟本还想问他为何会俄然呈现，但没法开口，怕一开口便泄漏出难捱的声音来。
黑暗里，伏廷全然掌控着她的起伏。
崔明度被她的话敲回了神普通，手指松开了：“是，是我失礼，郡主莫怪。”
当时她从车内和伏廷一同出来，眼仿佛还是红的，一只手藏在袖中，但清楚与伏廷的手紧紧缠在一处，别人没瞥见，曹玉林离得近，倒是看清楚了。
她软软地应一声：“嗯。”
李砚先走到他跟前：“姑父，都中已经安稳，能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