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早没动静了,罗小义刚才接到伏廷示警,便筹办着了,此时见到耳房里的人是谁,才放下戒心:“本来是嫂嫂啊。”
伏廷是被罗小义拖来买药应急的。
每一层内里都是一包细心捆扎的药材。
伏廷扯着腰带的手按归去,又扣上了。
但是不过几个时候,便发觉到了分歧。
罗小义还在唤柜上的。
她看畴当年,他正将手里马鞭塞入后腰,侧对着她,高拔矗立,长靴裹着的一双腿笔挺。
这些都太金贵了,须得分开着放,堆一起怕会错了药性。
罗小义顿时朝她拱拳,低低道:“嫂嫂真是救星,若真治好了三哥,你就是我亲嫂嫂!”
栖迟无妨他竟是个瞒不住的,心机动一下,偏就不直说:“何必管它是甚么药,能将你治好了便是好药。”
栖迟的确是等好的,听着这里有动静便来了。
罗小义正一脚跨进门来。
伏廷站着,一只手,摸上了脖子。
他抹一下嘴,自嘲是警戒过甚了,两腿站直,一手将门拉到底,朝外说:“没事。”
本身,却也没说甚么。
他倒是没在乎,只是架不住罗小义唠叨,嫌他之前用的伤药不顶用,半道被拽来了这里,要他换个新方剂先对于着。
她心说:可真能忍,这药好得快,可传闻也是最难过的,他竟一声不吭。
栖迟解下披风和帷帽,交给新露,在案后坐下,手指轻拨,将每一样都看过了,问:“可出缺漏?”
一帖药,伏廷本没有太在乎。
这小子本日话分外的多了。
他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人。
他礼服紧束,右臂肘上又加了一层皮护,是拿兵器的架式。栖迟便晓得他必定又是去过军中了。
未几时,内里车马辘辘,有人到了。
栖迟没再说甚么,只抬手,将那帕子按了上来。
她却并未看他,只看着他颈上的帕子。
李栖迟,只当她是宗室娇女,倒是错了,她可比他想的要滑头多了。
耳房里,案头上,摆着一只漆彩描金的七层宝盒。
光是网罗算甚么,这些药但是日夜兼程送到北地来的,快马都跑死了几匹,人力物力,前前后后都不是小钱。
……
但是栖迟听了,也只不过嗯了一声作罢。
北地的花少,他也闻不出那是甚么花。
是想要她先归去。
两眼却仍望着门口。
栖迟看着恍了个神,忽而想到:男人中,他该当是她见过的最英挺的一个了。
栖迟眼神扫过他,身动一下,低低说:“你压着我了。”
伏廷想起进门时看到内里停着的车马,转头问:“来这里做甚么?”
药材都收安妥了,栖迟让新露和秋霜拿去同柜上的碾出来,做成膏贴,也好上药。
生生挨过了那阵割肉般的痛,栖迟手还按在他颈上。
他也不测,还觉得城中是又混了甚么出去了。
她名下买卖项目虽多,药材这项倒是不常做的。这间铺子是新近盘下的,为了收罗药材便利罢了。
烈酒虽能分离精力,他却不想依靠上。
再回想这一日在军中,几近都未曾记起带伤的事来了。
忽而想起那晚她拉着他,问他是不是要分炊的模样。
只是眼下疼痛难当,一时也偶然再说其他。
伏廷站着,好久,直到门外主子再问一遍,才动了下脚。
他下巴处拉紧,两眼定定,脸如刀削。
罗小义再不想买甚么药了,说道:“回吧,嫂嫂出来一趟猜想也累了。”
她放下帘子,那只手缓缓收回袖中。
她立在门口好笑,如何伉俪两个,弄得好似做贼普通。
就要送到他颈上时,忽而另一只手伸出去,握住了他搭在膝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