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霖玉脚步慢下来,侧过身朝沈雀欢伸出了一只手,“前面路不好走。”他声音磁沉,有一种冷风古意的错觉,仿佛忘了她才是武功高强的那一个。
没想到他的仁慈却让皇上心生恶感,火狐狸变成了一块儿皮子,和一碗狐肉汤。
沈雀欢惊诧,微微侧目朝他看,祁霖玉正瞧着朝南的一片,两颗眸子在暗夜里熠熠生辉,“瞥见那颗香樟树了没?”
他当时答复:“是你教我不能妇人之仁。”
“这是你小时候的衣服?”沈雀欢猎奇。
祁霖玉:“你感觉,那处院子如何样?”
这狐狸大氅他只穿过一次,那年他的两个王叔岁贡回朝,在月朔早晨的朝宴上向皇上哭穷,众臣见天子神采不愈,遂将苗头转到了祁霖玉身上,说甚么朋来号富可敌国,借着皇家的灯号做买卖,不能当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厥后祁霖玉奉旨送两位皇叔出京的时候就穿了这件赤狐轻裘,那年他不过十三岁,朋来号也不过开到二十七家。但是自此,全部大樾朝谁都不敢再藐视他。
祁霖玉目光落在香樟树下的院子里,合欢合欢,他从记事起就希冀的词儿,甚么时候才气真正的实现的?他攥着沈雀欢的手更紧,语气在寥寂的夜里盖过了冰雪的凉意。
白前把披风拿到主子面前,沈雀欢刚听祁霖玉说是他穿过的披风,觉得要大得出奇呢,可被他亲身盖到身上,衣裳底角正幸亏脚踝上头,竟是和她的身量方才相称。
祁霖玉指尖在她手背上磨蹭着,声音变得幽寒:“父亲曾经也主张过分府,我总推委费事,实在只是不肯意让身边更加空寂罢了。”
沈雀欢悄悄撇了撇嘴,还是跟着他下了台阶。白前和甫占远远的跟在前面,两人出了远门,走在空无一人的长巷上。
祁霖玉一脸诧异:“你还懂这些?”不过想想也是,从小研习奇门遁甲的人对风水老是触类旁通。
祁霖玉语气暖和,看着她说:“我昨个给那院子起了名,叫合欢院。”
他们在一处高地上站定,身前身后都是楼阁墙院,竟是将东苑收进了眼中。
两位藩王推波助澜,非要在朋来号参股,所谓参股不过是空头承诺,用利钱顶本钱,无本万利。
四下里沉寂无声,偶然候沈雀欢到他这东苑来,也感觉周遭的庄严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