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芷不知主子为何俄然愣住了,忍不住问了一声:“蜜斯,但是有叮咛?”正瞧见沈雀欢眸底一闪而过的肃杀,那神情像极了起火前的国公夫人,红芷竟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
陆兮若身边还坐着两位妇人,虽不知是甚么身份,但既然坐在陆兮若身边,沈雀欢按事理是要称一声“长辈”的,可她落落风雅的给陆兮若施了礼,便向着奴婢搬来的椅子移去,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安之若素的落座喝茶。
饶是陆兮若在镇着场面,却也是惹了公愤了。
陆兮若也没推测她这般不懂礼数,笑着朝她说道:“这边是宋氏宗族的两位婶子,那边另有我们邯州陆氏的三妯娌,这几位是宋氏和陆氏的姐妹,你不常在外走动,明天便来认一认,今后在别处碰上也算是熟悉的。”
红芷这些日子也传闻了沈雀欢的“神通泛博”,以冬昨日吃坏了东西,还到沈雀欢这要了一碗符水,传闻喝下去立时就好了。
沈雀欢内心腻烦,脑筋被这事绞的乱成麻,红芷见她神情不对,探手替她倒了杯山泉露,劝道:“蜜斯,现在我们住在靖安王的宅子里,侧王妃算得上半个女仆人,就算看在王爷的面子,也不能博了侧王妃的美意。”
红芷还要给她换衣打扮,沈雀欢实在没阿谁耐烦,指了一件狐狸皮大氅道:“把那件罩内里吧。”
她这已是给足了沈雀欢面子,却不想沈雀欢朝红芷搭了把手,站起家来款款施了个众礼:“小女沈雀欢,见过众位。”语气神态格外疏离。
她一边走一边套红芷的话。“前些天我便想问你,传闻江府那件事的时候正办着丧礼,有谁在当时归天了吗?”
廊下两株海棠正开得正艳,夏季里的海棠未几见,沁了花香的更属奇珍。像这等奇怪物,若放到平常世家里,该是种在穿堂屋子里谨慎呵着,哪像荣王府里栽得这般随便。
她那里晓得,那些符纸是被沈雀欢浸了药水的,要不如何能把丫环们的银子骗来。
“着了阴风,最后似是被魇着了,三四天梦着不醒,醒来后又三四天睡不着,如此折腾了一个月,人的精气神也没了,找了郎中也找了萨满,一向拖着总也治不好,不过五个月人便没了。”红芷正赶在阿谁当口上被送去了新主家里,厥后跟着新主回府瞧了二夫人一眼,脱相脱的入鬼怪普通,吓得她也做了一早晨恶梦。
事发一个月前,二伯母就归天了,沈雀欢是想把话题引到二伯母身上去。红芷没想到主子俄然问起了这个,瞧瞧四下无人,才跟紧一步小声说:“是府里的二夫人,也不知她是有幸还是没幸,竟死在世人前头,起初在府里是顶健硕的一名,走的时候瘦的只剩了骨头。”
金沐院是陆兮若待客的院子,和她住的侧院只隔了一道墙。沈雀欢心中存了事,想让红芷去回了。红芷去而复返后,谨慎翼翼的对沈雀欢说:“侧王妃身边的丫环说,侧王妃叮咛她必然要请到您,不然就不让她归去了。”
步行穿过回廊,再往前走迈过二门儿,一阵女人的嬉笑声便传了出来,沈雀欢和红芷俱都是一怔,沈雀欢问:“里头另有别人?”
沈雀欢脚下一顿,一个细节俄然从脑筋里钻出来,当时她和母亲去二夫人院子里探病,一个身材丰腴的妇人捧了幅《九福图》来,说是女儿回府以后仍挂念二夫人的病情,赶了六个早晨才绣出来的。
“哦?得了甚么病?”
沈雀欢倒没发明红芷的怯懦,她渐渐提起步子,神态还是之前的冷酷,仿佛心机全然不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