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儒先生虽被世人尊称为“先生”,学的可不是平常经籍,令其融会贯穿的实在是圣学大道。现在太子府的名客卿知章便曾受他一语点化,终究在人才济济的京都有了不凡之席。
此时,他的称呼已经改成了“霖玉”,盘膝而坐的长儒略显无法,他不信赖面前之人会猜不出此中关键,却也只轻淡笑着,实话实说:“为了坦白堇王”
长儒以指蘸水,在桌案上书了一个“衡”字,“吏部、户部现在的要位上全都是太子的人,皇上已得了祁宏这经验,便不会听任太子羽翼过丰,必会搀扶与太子势均力敌的新权势,他既要汲引,总得师出驰名才行,水患这类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待三殿下回京之时,康王谋逆的风波也该过了,恰是支付嘉奖的好机会。”
长儒起家,在祁霖玉身侧撩袍拜倒,“王爷畴前不是一向思疑长儒出身,现在长儒便照实相告,儒乃十九年前承平侯府出走的进士落第沈宏儒,羽驰军名镇东境的三夫人便是儒之亲姐,江浅乃儒以外甥……女。”
祁霖玉游历四国时人缘际会下与长儒先生结识,何止三顾茅庐,的确倾经心计想令其常伴摆布,但均未有服从。
不怪祁霖玉如此反应,想当初长儒在姐姐口中得知本相时,直吓得从椅子上跌坐在地……,阿谁只令男儿为之减色的小白龙,的的确确是他的外甥女。
祁霖玉款款朝长儒施了一礼,深表叹服。过了半晌,他俄然转了口气,平心静气的问道:“霖玉痴顽,为何要先有此谏言再来与玉***浅之事?”
长儒平平道:“儒与王爷了解在先,王爷无上位之心,儒亦无退隐之愿,前来投奔实乃舍远求近。”
那句常言说的不假“豪杰也有为三斗米折腰的时候。”
他不待祁霖玉再问,已筹办将思虑侃侃相告。“江浅毕竟是江氏遗孤,堇王乃是离父权近者,儒不但愿有朝一日,这个孩子成为故意人争权上位威胁堇王的筹马。”
祁霖玉脸上的神采俄然尽数收去,他第一次在长儒面前暴露过居高临下的神态,那一刹时长儒只感受此人的眼底深沉如海。
上位之心?长儒明显白白的说出这四个字已经表达了最真的诚意。
对心机深沉的人物而言,任何隐晦的辞藻都属无用,常常敞开了说的话,更显真彰。
名誉四国的长儒先生,不但是学富五车的怪杰谋士,论样貌,在这尽是风骚才子的晏安城内,也绝对能够赞一句“嫡仙之姿”。
一语道破,祁霖玉眸中黯沉,但脸上却现出洒然一笑。想来自以为无懈可击的暗害,竟被一客卿先生当众点破。
思及此,祁霖玉俄然一笑:“玉深知先生心法超然,竟不知先生在玄机之术上也有成就。”
长儒将目光落定在案上画像处,苦笑道:“儒并非窥测了王爷的玄机,只是儒晓得一件陈年旧事,和王爷有关。”
“人,本王定会尽尽力替儒寻到,但本王仍有一事不明。”祁霖玉探身为长儒斟了一碗茶,“日前先生让本王为堇王殿下谏言,使其去往南岳管理水患,当日本王尤不明先生企图,现在似是懂了,却不甚明白,先生为何不亲身谏言殿下,以先生之名誉,被殿下奉为客卿应是不难。如此,对搜救小白龙将军一事,岂不更加轻易?”
都城兵乱之际,众皇子都紧盯着剔走康王后的那些个肥缺,只要三殿下堇王祁律,自请督办南岳水患,离京已有二十余日了。
“什……甚么?”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靖安王,竟然惊得站了起来,他瞳孔里明显灭灭数次,终究闪出一簇暗火:“你刚才说他是你的外甥……女?”
甫占没见到荣王妃,只得回东苑叨教靖安王,此时靖安王正在欢迎远道而来的高朋,闻声甫占的禀报,脸上风轻云淡的闪过一抹轻视,只道:“母亲既然已经叮咛,你便由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