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世人又都是靠近之人,一发哭泣恸哭起来。还是宝钗心性最是慎重,虽也是泪流满颊,却还担忧贾母大哥,众姐妹又都本性荏弱,便又低声道:“恰是,原今儿打发车马畴昔了,等一阵子姨母并凤姐姐、宝兄弟他们便返来了。”提及这个,贾母等果然略略减去悲戚,含泪道:“你姨母本就多病,凤丫头并宝玉、四丫头、兰儿也娇生惯养的,哪儿颠末这些!现在还不知是个甚么模样!”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忽而又是两行老泪:“另有大老爷、二老爷并珍哥儿、琏儿、蓉儿他们,原还在狱中,过三五日便得放逐”
顾茂摆了摆手,又细看黛玉两眼,见她虽有笑容,精力却还好,内心便松了松。再见mm立在一边微微含笑,便也与她点一点头,扶着黛玉往椅子上坐了,略吃两口茶,他就道:“我原无事,不过夜里忽而有些寒凉,略走了两家,方有些倦怠。”
?”紫鹃定了定神,回道:“在外头小花厅里。”顾茜立时打发两个小丫头将刘姥姥请来,又令紫鹃坐下来,方转头与黛玉道:“嫂子且定定神,许是紫娟姐姐一时听错了,也为未可知。只先将人请来问个明白才是。”
“只一件,昔日有些军中联络,当今不断,此番几位连襟于军中也渐有功劳,不免引来疑虑。”顾茂道出最根底一条,又慢慢道:“毕竟,东府那边但是几番聚众兴事,据闻又有些阴私晦涩之事异化”前面的话他没有再说,黛玉的神采却多有非常,半日才垂下眼慢慢道:“这些事,我虽是内宅女眷,却也听到了一声半言,并非全然在理。当今,也只求能保全性命罢了。”
而后几日,顾茂并远亲老友等处再走动几次,又暗中托人上了折子,渐渐回转。饶是东平郡王等处非常不甘,究竟圣上顾念功臣后嗣,且贾妃新去,总要留一二分情面,虽瞧着罪证昭昭,到底留了余地,除爵罢官,使年二十以上男丁放逐三千里,女眷发还,仆人发卖。独贾母因着年高,诰命并私房尚存。又有李纨因守寡,得一份家财。诸女眷嫁奁,也一应发还。至于旁的却皆尽查抄了去。
待世人散了,黛玉归去,不免将此中事体细说明白,因含泪道:“我瞧着老太太大为清减,凤丫头他们更不必说,虽是清算了,也目睹着瘦脱了形儿。头前在狱中,原还能撑着一口气,当今出来,只怕三五日里需求病一场的。当今虽预备了大夫在那边,可那会儿娘舅他们又须前去北疆。彼时又是一场生离死别之情,还不知是个甚么风景!”
倒是贾母尚能撑住一口气,瞧着合座皆是哭泣之声,她虽也老眼含泪,却只一手拉着黛玉,一手拉住迎春,一字一句道:“总算圣上开恩,竟还能保全性命。有了这一条,旁的还说甚么?总归是我贾家家门不幸,做下这很多罪孽,上愧对祖宗清名,下累及小辈出息。”
“老太太!”黛玉见着数日不见,贾母蕉萃清减非常,再不复春秋鼎盛的模样,又想着她大哥体衰,却要面对家败人去的场景,更加心中酸痛,不觉双泪簌簌而下,拉着贾母的衣衿竟说不得话来。边上李纨、薛阿姨、宝钗、迎春、湘云并一干丫环婆子,皆不由哭泣起来。
正自说着,忽而外头一阵响动,倒是邢夫人、王夫人、宝玉、惜春、凤姐、贾兰并东府尤氏婆媳到了。世人忙收起泪眼,又各个梳洗一二,便自相迎。此中悲喜哭泣之处,不必细说。好一阵罢了,迎春等方含泪又将鸳鸯、平儿等人已是买劣等事细说明白,又揽了旁的琐细事体,只一意让贾母等人各个安眠:“现在总算略略骨肉团聚了些,老太太、太太且养一养精力,就是尤嫂子、凤姐姐、宝兄弟、四mm、兰哥儿你们也好生调度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