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定,春纤心内虽觉庞大,到底托人与顾茂送了信,又亲身往晴雯表兄家走了一趟,且将一封手札交与方家的,再三叮咛以后,才自起家而去。
霍达接过那信笺,重头到尾细看一回,立时变了神采,忙问道:“大爷,这信是谁送来的?但是与那姑苏苏氏有些干系?如果他们家,再信不得的!当初若不是他们求到跟前,老爷考虑着亲故情分,也不会搅合到那一件事里去!”
春纤尚不及说,紫鹃已是忙问是何人。
“若说这个,我托一托扫红并伴鹤。原是我们小时候便熟谙的,十来年畴昔,我冷眼瞧着,他们倒还能信的。”紫鹃略一考虑,便揽下一件事来。
那方家的只当此事与认亲有些干系,反倒非常欢乐,贴身藏好,及等归去,立时就送到顾茂那边儿。顾茂内心也有几分波澜,他本想着春纤先前神采,只说此事一时难定,不想不出两日,春纤便托人送了信来。饶是以他平日的沉稳,拆开信的时候,也不免生出几分淡淡的瞻仰来。
外头候着的小厮忙应了一声,未几时霍达便排闼而入,他本是个利落的人,虽低头而立,言语恭谨,说的话却极直白:“大爷唤我来有甚么叮咛?”
顾茂微微仰开端,只感觉眼眶酸痛难忍。好半晌畴昔,他感觉眼中酸涩消去了大半,才是重头垂下头,道:“父亲的事情,现在有一条线索,你速去细查。”说罢,他便将那信笺递了畴昔。
说到这里,黛玉顿了顿,才是慢慢道来。
“自当如此。”妙玉却与黛玉脾气分歧,此时听得春纤这话,便拭去泪珠儿,转而道:“至说顾家,昔日我在江南修行,却也听过他家的事,原是可托的。且前头不过将此事说与他,父亲的遗文尚在我手中,深宅内院,想来也是无妨的。”
“女人平日虽也有走动,但如果说及这些,只怕于女人不好呢。”黛玉想获得的,春纤如何想不到,只是感觉不铛铛,便将这一节略过:“虽则老夫人待女人也靠近,到底也是交浅言深,一定安妥。”
倒是常家的老夫人张氏。
“妙玉师父那样狷介喜洁的人,便晓得此事,也决然不会说与旁人的。”春纤想到之前妙玉哭泣父母的那一幕,内心也觉酸楚,便轻声说了一句。而后,她想了一想,又道:“我倒感觉,女人说的是,这原是一桩事。女人先与妙玉师父细说原委。顾家数代大族,又是蒙冤昭雪,可见明净可托。如果妙玉师父也是情愿,无妨将先前那事说与女人听一听。想来如许的父母大仇,自有查处。他又是男人,背面也有宗族亲故等做依托,若能从中查出本相。不但顾家能完整昭雪,便是妙玉师父也能得报血仇。这般岂不是两厢全面?”
妙玉见着她们忽闯了出去,黛玉妆容神采又与平日分歧,不免有些吃惊,因站起来道:“这好好儿的,又是出了甚么事儿未曾?”说罢,她便邀黛玉入内说话,又斥逐旁人。
“这么说来,女人更加多了一处走动的处所。”春纤先为黛玉欢乐,含笑道:“我瞧着女人多了几处说话的处所,性子也开阔了些,真真是再好不过了。”
“你说的是。”黛玉听得这话,内心细细算了一阵,不觉点头,因道:“你说的是。如许的事,再不成迟误,先与我去妙玉那边,且将此事分辩明白才是端庄。”说罢,她也顾不得旁的,先拉着春纤赶了畴昔。
“你那里晓得。这世上的人,凡是走得近了,便难相处得好。就算是相互脾气相投,都是千好万好的,另有责备之毁这四个字呢。何况另有旁的原因在。”黛玉却只是淡淡一笑,端倪间很有些欣然之色。不过下一刻,她便回转色彩,一双妙目落在春纤身上,因道:“不说这个,没得内心发闷。还是先说那顾家的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