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春纤不免将平日的一番筹算当中更添了些靠近之意,又生几分顾恤:似这么个女孩儿,倒是在贾府当中磨砺,最后又是那么一个结局,实在不幸敬爱复可叹。再者,昔日里她常常提点本身,虽说本身熟读红楼梦,几近能倒背如流,但那到底是一本书,总有疏漏之处,而这里倒是一个天下!此时不免将先前早就服膺在心的警示之心稍稍放松了几分,且将对黛玉的一番喜好之意翻上来。
黛玉见状,也是欢乐,且谢过贾母以后,带着春纤回到本身的屋子里,正欲交代一二,却见着宝玉正在房中坐着吃茶。
这话说得齐平。
黛玉听得她已能朗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三本,便是一笑,道:“这原是发蒙之用,你认得这些字,也算是尽够了。只是这内里另有些典故,又有说辞等,只怕你还不能尽知的。既如此,我明日里便将这些拣出来讲与你听,可好?”
心下这么考虑,黛玉揉了揉额头,自发有些倦怠,面庞上却笼了一层浅浅的忧愁,一双含情如水的眸子泛出些许盈盈的波光,且道:“鹦哥你也不必担忧,我心中稀有呢。”这一句话过后,她就将这话题转开,且拉着春纤的手,又笑着道:“在这一日里,倒是听了你的几件事儿,再想不得,你竟是故意读书的。我虽不过读了几年书,也不大通,但教诲一二,想来是使得的。”说到此处,她倒是有几分兴趣勃勃起来。
春纤瞧着她说着这些话,眉眼间俱是一片清澈,唇角含笑,心中也由不得生出几分靠近之意来:自来了这贾府当中,虽说她为着保存,面上实在做出一派和顺和顺,勤恳无能的模样,但内囊当中本就不是一个当代的丫环,本就有一股尊敬。偏生在这里,这一片自负自重之意,只能藏在内里,压根也不敢拿着捏着闪现出来――贾府当中,哪个主子当真将个丫环看作一小我了?哪怕是面上含笑的时候居多,也有让丫环打趣歪派的时候,可端庄算起,吵架都是寻个由头就劈脸盖脸下来的。
而别的一面,黛玉虽不知春纤一番心机,但瞧着她非常勤奋,且一日日教诲过来,竟都是能记着十之*,心内也是欢乐。兼之,春纤又极故意的,只说黛玉本就身子弱,还操心教诲本身,便探听了一回姑苏那边儿的风味,参考浙菜、淮扬菜的名菜,三不五日便送一些小菜点心过来,或是打个络子,送个帕子等。
不过,这会儿瞧着黛玉言谈行动,她却心中微微有些动容――或许,这般心机在黛玉这里,能略有补足,也是不决。这一则,黛玉待人以真,犹记得满府当中的丫头里,唯有紫鹃说过黛玉且她心中服从的,能是如此,自是情分深厚,竟是有些姐妹之意,不然以鹦哥平日的谨慎为人,如何敢这么来。二来,也是她此时的言谈,虽本身方才提及王夫人这个母舅,内里细说来很有些诽谤之意,她却只是冷静考虑半晌,便放下此事,反倒诚恳要教诲本身――要晓得,疏不间亲这四个字原是人之常情,她却能当真品度此中真意,原是听得进话,心中也知真情。
老太太是远亲的外祖母,待本身自是心疼如珍。太太虽也是舅母,到底不是娘舅,也是亲眷,心内到底隔了一层。两厢而言,本身该是服从外祖母的安排方好,可这般是否会获咎了舅母?今番却分歧与昔日,并非在自家,自不能与家中随便安闲能比的。兼着宝玉原是表兄,其虽爱在内帷厮混,到底这般也不大合礼数,本身略避一避,也是该当的。不过今后,本身总客气着些,且瞧一些光阴再说,也是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