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原就生就七窍小巧的心肠,又是历经数十载,在这些上面本就惯熟,此番说来,自是周到切中,偏又合了水至清则无鱼这五个字,真真是恰到好处。
贾珍不免叹服,因又与贾母细细论了些旁的碎务,再有贾赦并贾政也在旁说了几次,方定了下来。如此,竟也将将一个时候不足,贾珍便要辞职,一面且道:“这银钱上面,如有不敷的,尽管我侄儿说道便是。”
贾母却不过摆摆手,满面笑意收敛了去,道:“虽是大事,到底是家务,你当今就得学起来。这中馈之事,虽是大多在内里的,但外头如果半丝不晓得,也是不好。你尽管在那屏风背面听着就是,今后呀,也就明白了。”
却说黛玉在那屏风以后,细谛听了半日,心内也有几分考虑,听得外头再无声响,便悄悄儿出了屏风,且到贾母身侧坐下,因笑道:“我听了半日,却总不如您筹划的好。甚么时候,我也能似您这般全面便好了。只是又想,若真是似您如许儿,也过分费心呢。”说着,又与贾母揉了揉额头,心内自有二三分靠近之意。
贾母听得减去三四成这一句话,便是点头,只令鸳鸯取了那票据过来细看。黛玉坐在近前,贾母又是成心指导,倒是瞧了一回,心中实在骇怪:虽说是减去了三四成,但瞧着这内里的一应安插,竟也是奢糜得紧,且这不过是大表姐临幸一回,背面便要锁起来的,竟是空掷了很多银钱,实在可惜。
王夫人在一旁坐着,并不说话,面上一派恰到好处的笑,眼内更加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