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金玉一说?”黛玉讶然相问,话一出口,她忽而想起本身探病那事儿,心下一顿,由不得微微色变:“莫非二表哥并薛女人?”以后的话,她却没再说出来。
只是到底心存了幸运,满心不肯考虑女儿今后艰巨,又是自发安排安妥,竟就被贾家哄了畴昔。
闻说这话,黛玉一时竟是怔住,好久未曾说话。边上的春纤眼底却闪过一点亮光,暗想:本来竟是如此,也是,若非这么一个原因,以林如海宦海浮沉数十载历练出的谋算心机,并那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如何会不在过世之前与黛玉安排全面?单单抛下自个一点血脉不顾!他,早已安排全面,或许他也曾想过家财会被淹没,但是黛玉总归是贾母远亲的外孙女,血脉原是斩不竭的……
“你不必说了。”如海听得这么一番话,心中已然清楚,口中越加说得明白:“若玉儿得一好归宿,天然放你自在,保你安宁。而你也当经心极力。如何?”
想到当初初入贾府那日景象,黛玉也是感觉有些索然,口中淡淡,眉眼间却已是笼上一层轻愁。如海见着她如此,神采一凝,却与春纤略一点头,开口道:“你尽管说来便是。”
春纤听得这一声,只感觉心中微微有些发热,竟生出几分欣喜来。
心内这么想着,春纤不免悄悄一叹,随即忙低下头来。
“若非如此,你也当与那紫鹃普通无二。但是你却唯恐我不知贾家如何,实在故意劝止。”如海轻笑一声,神采仿佛有些伸展,但气势却分毫不差,竟也透出些冷然:“这又是为何?”
黛玉早已怔在当场,再想不得本身北上至舅家,竟有这般事体藏在内里。她赋性聪明,虽是于情面油滑很有不敷,但只消考虑一番,也就尽数明白了。怪道当初本身初来乍到,便听得二舅母那般叮咛,背面薛女人来了,不说本身,连着府中的三位表姐妹也是赛过,不过是一片慈母之心罢了!只是,若无这般考虑,何必欺诈了本身畴昔!
见黛玉色变,却未曾应对,如海心知这些话,只怕她要细细考虑数日,方才气明白,便暗安闲心中一叹,又接着道:“唯有一样,倒是我所担忧――竟未曾与你定下一门婚事。”
这等话,原是听不得的。黛玉虽是凄惶不安,此时也由不得低声道:“爹爹如何说这些起来?”
黛玉垂下脸去,心内已是惊涛骇浪:父亲这般安排,竟是各式防着外祖母他们!莫非说,这等血脉之亲,也会因为那么些财物,竟生出别样心肠来不成?
但这一声轻叹,在这沉寂的屋子里却也非常清楚,如海父女两个自是听得清楚。黛玉瞧了春纤一眼,故意说一两句话,却听得如海道:“玉儿尚且未曾言,你却感喟,倒是为何?”
春纤听得这话,一时由不得怔住,昂首看了如海一眼,忙又低下头,道:“老爷这话,小婢竟不知如何回了。”
春纤也是悄悄心惊,林如海这么一番安排,俱是在明面上过来的,这会虽是这么说,但已是做到这境地,想来也一定不会添上一句,如果黛玉故去,这些财物亦是上缴国库。这么一说,想来贾府也不敢介入,更休说苛待黛玉,只怕还要盼着她好好儿出嫁才是。
黛玉听得这一声,心中一酸,便仰起脸来,双眼已然微微出现一丝泪光,犹自轻声道:“爹爹,女儿自会好好儿的,您莫要担忧……”虽是这么说,但她心中倒是清楚,这般话,休说父亲,便是她自个儿也是不信的。
想到这里,她的脸颊之上由不得出现一层羞恼的青,只看向如海,眼圈微红,道:“如果如此,当初为何要定、定了的?”她到底是女孩儿家,说到背面,也是自发羞惭,只能含混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