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语含笑,未曾想蒋昀却慎重道:“母亲,这倒是您有所不知。大mm虽有不如弟妹之处,可她脾气坚固,聪明显朗,气度眼界亦是非比平常,不在内宅当中,而越江河之上。”
两厢逢迎,翌日起家伉俪两人,自有画眉之乐,泼茶赌书之意。
两人坐在亭子里吃着茶,絮絮说了半日话,全不知正被许氏母子远远看在眼中。许夫人原便喜好黛玉丰度,又知林家家世家声,虽说父母缘上陋劣,也不过略有美玉有瑕之叹,并不非常放在心上。这会儿见着黛玉并顾茜笑语晏晏,她便更加对劲,笑吟吟着道:“倒是你顾家兄弟有福。今番他不但得偿所愿,娶得这么一名丰度出众,才调风骚的淑媛,连着你大mm也要受益――到底是女人家,有些事儿总不好与兄弟论道的。我瞧着这两日,这林氏虽袅娜纤巧,又是狷介喜洁,于情面油滑却也明白。只她出身清贵,脾气又是如此,行事就有些有为而治的意义。这也是我们书香家世常有的,若能陶怡你大mm几分,竟是功德儿。”
说罢,她便将贾母并王夫人所言所行,一一道来。
这倒是常理。
顾茂黛玉亦是早夙起家,安生用了饭,便往贾府而去。贾琏贾宝玉出门相迎,又往贾母处磕甲等等,自是有一番礼数。背面顾茂自往贾赦、贾政处施礼拜谢,又往贾政书房里说话,贾琏、贾宝玉、贾环、贾兰作陪。
黛玉安闲贾母屋子里。她今番朱裳茜裙,纤腰细细如弱柳,粉面如春山,两颊霞色匀成,衬得一双含情目更加波光潋滟,竟将一众姐妹皆尽赛过。贾母看在眼里,便知她在顾家过得好,内心更加欢乐,坐下后便伸手将人揽住,满脸浑身摩挲道:“我的玉儿,现在更加好了,想来在那半子家,必也是快意。”
黛玉原是新婚,这话虽无半点特别的处所,她却也两颊微红,含情啐道:“你万事皆好,只是一样不好――考虑过分。有些事儿,那里是开端儿便能拿准的?天然是一步一步,渐次圆融的。”
贾母细看她一眼,方道:“这话不错,神佛在上,天然都是有考虑的。倒是我胡涂,这么个日子,忽而就提及这些个来,倒叫玉儿这丫头不知说甚么了。”由此,她话头一转,也不睬王夫人神采窜改,独自细问黛玉于顾家各种,又指导些家务,将及外头收租等油滑常情,非常全面。
贾母看在眼里,自是欢乐,又想到宝玉,不免喜中叹道:“你们姐妹兄弟或是出阁,或是娶妇,皆要立室立业。你与三丫头已是有了归宿,四丫头且小,兰哥儿更小,倒还罢了。只你宝兄弟,昔日我听了和尚的话,只说晚娶,现在想着定一名好女人,略等两年也还罢了。未曾想,一时竟寻不出好的来。”
“虽是如此,只嫂嫂与哥哥,原都是我嫡亲至近的,总有体贴则乱的时候。”顾茜摇了点头,口里唤了称呼,又见着黛玉两颊飞红,眼波流转,较之昔日更添了三分尘凡色彩,不觉促狭道:“只是我究竟是局外人,只说一见钟情,两厢情义,竟不知甚是渐次圆融。想嫂嫂昔日与我一样儿,现在这般,必是明白了其中滋味,方有那一番言语的。”
其间各种,黛玉便晓得,也混不睬会:这些人,与她何干?就是王夫人,她虽将贾家做娘家普通对待,可便端的贾家女儿,一旦出阁为人媳、为人妇、为人母,便也是两姓旁人了。更何况她!
宝钗听得粉面微垂,沉默不语,面上犹带二分笑意,并不显半分局促。王夫人却抬起脸来,往黛玉面上看一眼,方道:“老太太,姻缘自有天定,我们也不过是与月老走两步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