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自不将这个放在心上,李绮、李纹、邢岫烟却非常推让,只送钱的丫环将银钱一放便走,她们也是无可何如,只得随两李之母一同畴昔,又要推让。
“晓得。”鸳鸯记下这一条,又问了几句旁的,一准儿叮咛下去。这边如此,那边探春惜春却已是得了宝钗送来的簪钗并余下的金银裸子,她们早知此事多有滋扰,一时谢过,翌日却亲往宝钗之处,各送了针线活儿,权当谢礼。
想到这里,再瞧着这荷包,她不由想到一首古诗: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难过怨芳时。暴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一时伤感不尽,饶是平日里端雅含蓄,这会儿她也不由红了眼圈儿,且撒两滴泪,又将这荷包搁下。只转眼瞧见那团扇,见着上头红花绿叶白莲藕,忽念着莲字,更加自怜自伤,竟就泪如雨下,不知如何压住。
贾母看在眼里,那里舍得,立时寻了贾政来问。不想两人才说了半晌话,外头就有下人仓猝回报,
贾宝玉他正自白着脸,低头束手立鄙人头,听贾政的叮咛:“现在你年事渐长,也是要立室立业的人了,却不知读书长进!也是我不教养之故。现在想来,倒是自误误人,此时不教养,更待何时?就是王事俗务繁忙,也须寻出时候才是。从今而后,每日从老太太那边返来,便往我书房里读书。”
这一番话说得王夫人丁里说不出旁话来回嘴,却不免想到林黛玉身上:这还是父母皆丧的,宝丫头甚么处所比不得?只到底是老太太教养,若实际起来,话却不好听。
她如此,宝钗看在眼里,微有所觉,到底事涉私密,又是长辈,不知详情,竟也分歧开口,却不免有些恹恹。贾母却不然,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更加不喜为宝玉娶妻宝钗这一件事,只欲再寻机遇弹压。
旧时不过顽笑普通,现在想来,宝钗却不由内心一动,生出几分酸涩:当月朔干姐妹顽笑,现在本身怕也成了笑话普通。探春人等皆是定了下来,今后出息总稀有儿了的。独本身竟如浮萍,犹自不决。
“倒将这些琐细都寻出来了,但是故意。”贾母内心想了想,到底道:“也是我老了,竟不觉她们都是大女人,那一点儿月钱一定够用。虽说官中尽有的,到底女孩儿家详确,总有一二处用得着银钱的处所。”是以考虑半晌,她便令人往探春、惜春两处与了些金银:“倒是忘了你们渐次大了,或有效得着的处所。”至如湘云、邢岫烟、李绮、李纹等几处也送了些。
想到此处,宝钗目光微微有些暗淡,手指悄悄一点,落在一枚金簪上头,心机却不知飞到甚么处所去了:宝玉、宝玉他……
贾母也未曾放在心上,只用心黛玉的嫁奁,一日检点起来,不由叹道:“头前与她母亲做嫁奁,也是这般一样样办理。那会儿只盼着她后代双全,也在京中住着,母女俩常能说个话。不想工夫如梭,她没了,独独留下这一点儿血脉叫我养着。偏现在,这一点血骨也渐次大了,今后出阁,也不知能不能常日里说个话。”
贾母却摆手道:“原是一点零花罢了。也是我老了,竟未曾想到这头,大儿媳妇又常病着,凤丫头年青一时半日想不着,府里事也多,竟就担搁了。你们不见怪就是,若再要推让,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宝钗看着摇了点头,却也说不得甚么,只叹道:“倒又累得妈她非常劳心。”旁话再没一个字多,内心却不免伤感――为着本身与贾家的婚事,母亲实费了十二分的心力,只她如此,老太太那边一定点头,就是宝玉,也一定真如她所想那般。
如此,世人只得收下,转头却不免与贾母做一些儿针线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