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瞧见,女人站在梯子下的时候,还是背对着我的,莫非女人背后长眼睛的,能看出是我推的?还不是因为我是二太太的人,有人就巴不得借着冤枉我,打了我们太太的脸。还求老爷给我主持公道,还我一个明净,不然我今后顶着个关键女人的名,如何在太太身边当差?”吴兴家的干嚎着。
“打不得,打不得……匾是我手里滑下去的,他不踹一脚,也会碎。报给朝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贾赦嘴里咕哝着,眼神留意到贾政一鞭子带起庄稼汉的衣角,衣角里公然暴露一点明黄,瞧贾政还没瞧见还要打,当即抓了贾政手里的鞭子,他打小就因要袭武官的爵,骑马射箭没一样不要学的,虽荒废了几年,但根柢也比文弱的贾政强,夺了贾政手里的鞭子,看贾政还要过来,当即啪地一声一鞭子重重地甩出去,见贾珍还要来劝,当即照着贾珍面上一鞭子抽出去,握着鞭子指向吴兴家的,“我等着你来投案自首。”,便护着庄稼汉,惴惴不安地说:“您这边请。”
“就你一小我瞥见,另有谁瞥见了?”吴兴家的放下蒙着脸的帕子,拉住围观的人,一个个问,“你瞧见我推女人了?要有一小我瞧见,我就叫大老爷砍了我这一双手。”
“你个长季子跟谁眉来眼去的?”贾珍手上玩弄着洒金大扇,弯着腰指着地上一个勉强看得出“公”字的木板,“瞅见了吗?这是太、祖天子赏赐给我们贾家的。离着我们贾家老祖宗大寿另有四天,四天后,满城的皇亲国戚都要赶来给我们老祖宗祝寿,宫里只怕也有犒赏下来呢。你赶着这会子踹了我们荣国府的匾,触了我们老祖宗的霉头,啧啧,你这条小命要交代在这了。”反动手拍了拍庄稼汉的脸颊,打了个嗝,听贾蓉劝他“大爷,交给我来措置”,这才扶着石狮子站稳妥。
……
“这是如何了?”扶着官帽、挽着官袍,阔脸权腮的贾政拧着眉头走出官轿,先焦急地看向围着看热烈的宁荣二府下人,“珠大爷找到了?就都闲着聚在这边。”
昨儿个贾琏无事生非要清算东边花圃子,害得她儿子被逮住偷偷幽会贾赦姬妾的丫头。虽说这事王夫人替她出了一口气,借着贾母打压了贾琏;但瞧王夫人的意义,是嫌她儿子不争气,今后也肯重用她儿子了。这口恶气,她如何能忍住?不能撒在贾赦、贾琏身上,当然要撒在那黄毛小丫头身上了。
“如何着,你个长季子还不平气?”三十五6、风骚俶傥的贾珍将身上的大红绣金五彩大氅向伸手一甩,待大氅被秋风鼓起时,拔下插在脑后的洒金大扇,用力地敲向那脸上透暴露不平气的庄稼汉。
贾赦鞭子一甩,见赖大躲开了,因而一手抱着迎春,一手向赖大攻去。
“砸了甚么匾?”贾政那里耐烦听吴兴家的啰嗦聒噪,瞥见贾赦、贾珍并一个庄稼人站在石狮子前,睁大眼睛看向石狮子下的碎片,蹲下来拼集出一个“公”字,不由地瘫坐在地上,哽咽说:“老国公出世入死,才挣下这么个匾……招谁惹谁了?是大哥砸的?”
“回老爷,人还没找返来呢。”吴兴家的哭着,跪到贾政跟前,“老爷你瞧瞧,大老爷先教唆和尚、羽士拐带着珠大爷走了不说,又闹着要摘匾,摘匾的时候,又将匾砸了;匾又几乎砸了二女人……”
贾政一脸讳莫如深地望着贾赦,就晓得贾赦本身无能,又见不得旁人好。
“呦呵,他还真有胆量跟着走——”贾珍逞强又向前走了一步,贾赦回身便又一鞭子照着贾珍脸面上抽去,瞧前面贾政的侍从还不让开,便嘲笑着一起抽畴昔。
“……皇上龙章风韵,傲视间带着雷霆之势,下臣……”贾赦绞尽脑汁地想着,总不能说天子的乔装改扮,被个六岁小丫头一眼看破了,瞥见庄稼汉头上的发髻被贾政抽得乱了,内心一提,更加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