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冯朝宗闻得冯岩册封之事,情知无可挽回,乃将冯岚寻了来,向他道:“如此看来,今上是铁了心要认的了。——岩儿现在既册封位,不若过些日子就教他往军中去历练罢;也免得教人觑着他年纪悄悄,便得了如此爵位,教人说我们投机取巧。”冯岚闻言急道:“虽现在尚算得承平,若他日有战事,父亲当真舍得弟弟么?”冯朝宗叹道:“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如此;我本想以一人之力作些改移,谁知兜兜转转,竟又是这般。你原是教我误了的,现在却不成再误了他。”
冯岚闻言沉默,乃暗想道:“小弟若在京中,虽可保他安然无虞,却毕竟藏匿了去;若他长成,不免不怪我们的。况瞧他之意,也是想去往军中建功立业;说不得只得放他去罢了。”因而便叫了冯岩来,朝宗乃将此事说了,问贰心下何想;公然冯岩听了这话面露忧色,乃急问道:“当真教我去么?”朝宗见他如此,心下暗叹,乃道:“你若想去,就去罢。只是切不成仗着你祖父同我的名头,四下惹是生非;如有违犯,定要从严措置。”冯岩闻言连连称是,喜不自禁。
黛玉闻凤姐儿如此说,心下暗想道:“虽说不免有恭维之嫌,然二嫂子这番话说获得也标致;也有些体贴在内里。况大舅母待我们原不错,若只疑他们阿谀,却也失了亲戚间的情分了。”因而笑道:“多谢外祖母同大舅母顾虑,还劳二嫂子亲身跑这一趟。这迟早的也好用饭了,不如在这里一起用了罢。”
薛蜨情知薛阿姨见地不繁,倒也分歧他多说,乃暗自策画要教薛蝌换一桩买卖去做,一面要避怀疑,一面却也要为瑧玉今后助力。宝钗见他神采不觉得然,心下略想了一想,便知原故;待从薛阿姨房里出来,便向薛蜨笑道:“哥哥凭本身情意来便是。我虽无甚大才,这家中之事还是管得的;如有话要同母亲说,我天然去讲的。”
宝钗闻言,乃在一旁笑道:“妈也不必管哥哥。他向来是有主张的,我们这们说,倒没得乱贰心神;我们既同他是一家子,他又是薛家宗子,可不甚么都听他的么?”薛蜨闻mm如此说,便暗想道:“人说宝丫头性子冷酷,小时髦且不见,如本年纪越大,越瞧出端倪来了。这番话倒有点‘有为而治’的意义。”因又想道:“原书中说宝丫头‘上管兄长’,想来也是他哥哥过分混账的原故;若家中有男儿顶天登时,谁情愿费那些心神去?”如此想了,便向宝钗笑道:“你只见我有主张,便乐得躲懒了。”
瑧玉见黛玉出去,倒松了一口气,暗道:“他竟真能忍得住不问。”本来黛玉也知本身若问,瑧玉必定不肯全说的;况本身听了,除添悲伤以外,并无甚助益,又恐本身问了教他又想起当日受伤景象,倒为不好,是以更未几言;况见他现在气色尚可,料知也无甚大碍的,便将此事不再提起,自往厨下分付,做几样利口小菜;一时整治已毕,便亲往房里唤了瑧玉出来,二人用饭,当下无话。
却说瑧玉既封王爵,天然是要赐府邸的。今上亲为指了一块处所,却教瑧玉自行寻人制作,不教世人插手。瑧玉得了旨意,便安闲京里寻人制作;如是经了数月,已大略有些端倪。其间荣宁二府和各世家皆摆酒道贺,瑧玉也不免各处去拜见一番;三皇子却于三月便领了差使,往外埠去了,是以并未曾同瑧玉见过几次。薛蜨同冯岩二人也各有寒暄,不必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