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行人已至驿处。今上虽挂记瑧玉,却没法就去的,乃先往那厢鞠问本日之事,心下却又疑又怒。因日前闻得暗探来报,这天不过是那和尚同少年之翅膀,因心有不甘,便乔装混入车队当中,企图行刺;此事却已都在本身把握当中,猜想以冯岩之技艺,定然未曾教他几个行刺胜利的,况还可令其立上一功,届时好为封赏。谁知竟另有一起子人,同车队中人里应外合,致成本日之祸,瑧玉如此存亡不明;如此暗恨本身托大,乃令人严加查问,务要问出本日之刺客是甚么来路。未几时便闻得有人来报;那几个刺客虽已丧命,却见并不是中原之人,或是异国所遣;那车队中以内应也已拿下,已是教人拷问去了。
本来这皇家车驾乃是特制之物,平常箭矢本射不透的;故而几人只在车中,并不出来。谁知这车马一朝分开,那车便失了均衡,此处地上又皆是乱石;更兼这一处坡度峻峭,若滚将下去,定然凶恶。冯岩却也知此中短长,乃大喝一声,从窗口跃将出去;见马车欲翻,乃以双臂之力硬生生将其托住了,喝道:“快出来!”车中二人闻言,不暇多想,忙也从车中跃出。
薛蜨同冯岩闻得这话,先自红了眼眶,乃强撑着不欲落下泪来。今上听了也自沉默,却情知太医所说非虚,很久方道:“你们极力去救治。只是务必先尽人力,方听天命;如有不极力者,便待问罪的是。”众太医闻言忙应诺,因而又商讨一番;只是瑧美女命如何,临时不知;后会便表。
一时薛蜨也教人抬了返来,本来是从顿时摔跌下来,扭伤了脚,却也不算是甚么大碍,当下教太医诊治过了。冯岩倒是双臂受力太重,汲引不得;幸喜并未伤筋动骨。只是瑧玉胸口却中了一箭,极其凶恶,几个太医皆过来看视,却都未曾有甚么好计。
一时今上见戴功出去了,乃长叹一声,自往椅上坐了,心下暗忖道:“本日之事,若说未曾有老三之手腕,谁能信得?只不知他在此中扮了一个甚么角色;况他为人奸刁,那几个做内应的,定然也问不出甚么来,倒是拿不住他把柄的。”公然一时又闻得几人来报,道那几人只知是骠国令人同他们打仗,其他之事一概不知的;中有一个竟自咬舌他杀了。
且不说戴功心下何想;一时今上已至房中,见冯岩同薛蜨两个都在那边,几个太医围着,皆是愁眉舒展;见本身来了,赶紧施礼。今上也不暇多顾,便问道:“胤之现在是甚么风景?”几个太医闻言却面面相觑,此中一个便硬着头皮回道:“回陛下的话,林大人中的这一箭委实有些不巧,正在心脉之处。现在必是要将这箭拔将出来的;只是若一拔时,难保林大人血脉贲张,届时臣等只怕也无甚体例了。”说罢,乃皆拜伏在地,不敢则声。
上回说几人在车中坐着;今上见他几个皆神采严峻,倒为惊奇,乃暗想道:“他三个定然是不知此事的;现在却皆防备起来,莫非竟是朕面上神采泄漏了甚么未曾?”乃笑道:“你三个本日是如何了?连话都不说一句,昔日也未曾见你们这么拘束的。”只是瑧玉虽心下有异,却不好说得,只得勉强笑道:“却也不是拘束,只是不知为何,本日心下却有些非常,许是方才骑马骑得久了,也未可知。”
冯岩此时也是手无寸铁,只得抄起桌上茶碗乱掷,将那箭矢来向打偏。幸得那起子人一波箭放完,并未曾有甚么后着;一面便表示瑧玉同今上暂避至几案之下。谁知此处恰逢一斜坡,那车失了准向,便往坡底直栽下去;竟是个要滚将下去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