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笑道:“理他何为。现在莺儿已是令人将这衣服取了来,就教人趁黑与他送了去罢。”薛阿姨忙道:“且住一住,我们再打叠些东西送与他才好。我们原不难于此,瞧着他这们贫寒,我心下也不忍的。”薛宝钗笑道:“也不必办理甚么与他。邢丫头固然穷,倒是个有志气的;更兼他又是我们家未过门的媳妇,若现在领了我们这些东西,倒教他不安闲。”因而只取了一个装着碎银的荷包来,教叠在衣服里,就令雀儿悄悄地往邢岫烟那边送去了。
因黛玉方才打了一打岔,宝钗现在约也想出如何将话遮饰畴昔,闻谈笑道:“本来妈不晓得的。邢mm家中间原住着个老妈妈子,日前在我们产业铺当了件子金饰,现在儿子要结婚,又想赎返来;当时却原说的是死当的,是以不知如何探听了,展转央烦到莺儿这里来。莺儿同我说了,我因觉是邢mm家的邻舍,故而教他将这当票拿来,他日教人去拿返来交与他就完了。那日莺儿来回时,林mm也在,以是他晓得。”莺儿也是个机变的,闻言忙上来笑道:“女人与了我罢,现在恰我们这里陈妈妈要往外边去,教他送去就完了。”宝钗闻言,便将当票递与他,莺儿自接了下去。
宝钗闻言,乃气不打一处来,心下便暗想道:“竟未见过如许的人;别人家的东西放在那边,尽管混翻起来。”只是不好发作得。又见黛玉方才替本身讳饰,便知他已猜到本身所想;因见黛玉笑道:“方才阿姨不是说了?是个当票子。要知原故,还是要阿姨讲你听的。”
薛阿姨方才倒是往内里去了,才往这里来,便见他姊妹两个来了,笑道:“刚去望了你婶娘一回,见也将大好了,他日却接琴丫头来同你们两个住几天罢。蝌儿过些日子也是要返来了的,只不知他两个甚么时候往这里来。”黛玉知是说本身哥哥,乃笑道:“阿姨想大哥哥不想?”薛阿姨叹道:“普通都是本身身上掉下来的肉,那边有不想的。初时只道是面子,现在却觉苦处。这天也渐冷了,却不知他两个能照顾好自个儿否。”
薛阿姨闻言,便将原故讲与湘云听了;湘云便笑道:“本来如此,此人也太会想钱了。”薛阿姨闻得这话,心下亦有些不悦;须知他家便开的有当铺,湘云此语却无异于指着和尚骂秃驴,乃岔开道:“篆儿却何为么拿这个来给莺儿的?”
几人正在说时,忽见湘云走了来,手里正拿着一张纸,向他几个笑道:“你们瞧这个是甚么?”黛玉往他手里看时,见是一张当票,方要笑说,忽地想起方才岫烟所说,便疑是他教人送来的,只不知如何到了湘云手里;方要再看,已是被宝钗一把接了畴昔,看了一眼,忙折了攥在手里,尚未说甚么,薛阿姨便道:“敢是阿谁的当票子失落了?快四下去问问,别教他们到时找。”一面又问湘云是那边拾的。
薛阿姨见女儿如此,倒叹了两声,道:“偏蝌儿现在又出去了。况他两个年纪原小,不好就嫁娶的;少不得要令他再待两年,只是又恐他折磨出病来。瞧着他在家中如享福的普通,甚么是忍心的。”一行说着,倒黯然起来。宝钗见他母亲如此,只得用话欣喜,又道:“原是因大太太克日慌乱,邢mm之母亲又病了,才未曾接他来住着的。我见大太太却也想接他出去,现在来了,少不得要多住些日子;既在这里,我们看管他也轻易些儿,况二mm同二嫂子他们天然也要照顾的。”
【第七十四回】擅做主张宝钗生异·巧为讳饰黛玉得救
他娘儿两个正在说时,见雀儿返来了,言说已是将衣服送了去;因而又将其他事说了一回,方回房安息,并无别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