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蜨见他哭了,忙又哄道:“我原当你是我们家的当家姑奶奶,才把这事同你说知,不想惹出你这些眼泪来,倒是做哥哥的不是了,我这里同mm赔罪。”说着便作揖,宝钗忙扶住了道:“何曾怪哥哥来。我不过一时想起父亲,内心难过,又见母亲受这蒙骗,心下不忍罢了。”薛蜨道:“父亲现在虽不在了,我便是家主,要定此事,如何能超出我来?你既不想在这里住,他日我们便找个由头搬了出去,一家一户的,岂不是好?”宝钗道:“我何尝不想搬出去,只是母亲一定肯,况也没甚么由头。”薛蜨见他不哭了,笑道:“你哥哥天然有本领寻一由头来。目睹你病了这几日,也未练功,本日既然大好了,当把之前拉下的功课都补上才好。”本来薛蜨素喜习武,宝钗年幼之时看着好顽,便也同他学些,倒也学了两套拳法在身,只是别人不知罢了。那身边的一应丫环也跟着他学,主仆一时比划起来,倒也热烈。宝钗闻听此言,方把那事丢开,方要回房换衣服,只听得内里文杏报说:“林女人房里紫鹃姐姐来了。”
次日凤姐梳洗了,先回邢夫人毕,方来辞贾母。宝玉听了也要跟了逛去,凤姐只得承诺,立等着换了衣服,姐儿两个坐了车,一时进入宁府。尤氏同贾蓉媳妇秦氏早领了丫环仆妇接出门来,见凤姐儿来了,先笑道:“我夙起说甚么来?公然空着爪子就来了。那怕你拿根草来,也是贡献我的心。”凤姐儿笑骂道:“呸,上赶着请了我来,本来是想东西了,既然如此,宝兄弟我们这就归去。”尤氏忙一手携了宝玉道:“你这打秋风的且归去,我只请宝兄弟出去便了。”几人一行谈笑着,同入上房来归坐。秦氏献茶毕,只见贾蓉出去存候。宝玉因问:“大哥哥本日不在家么?”尤氏道:“有事出去了。但是你怪闷的,坐在这里何为么?”因对秦氏道:“你兄弟今儿不是在?教他同宝玉去顽罢。”宝玉听了,即便下炕要走。尤氏忙说:“好生着,忙甚么?”一面便叮咛好生谨慎跟着。
凤姐说道:“既这么着,何不请进这秦小爷来,我也瞧一瞧。”尤氏笑道:“他生的内疚,没见过大阵仗儿,你细心唬着人家孩子。”一行说着,便命贾蓉去带他来。贾蓉应了,公然出去带进一个极划一的小后生,怯怯羞羞向凤姐作揖问好。凤姐笑推宝玉道:“可被比下去了!”便命他坐了,问些闲话,秦钟一一承诺了。那宝玉因见了秦钟风骚姣美,早已痴在那边,心中又起了呆意;恰秦钟也慕宝玉描述出众,举止不凡,二人竟一样的胡思乱想起来。一时吃过饭,尤氏便拉着凤姐同秦氏等抹骨牌,宝玉忙道:“我又不吃酒,把果子摆在里间小炕上,我同他那边坐去,免得闹你们。”秦氏想了一想,便道:“也罢了,只令钟儿陪着宝叔罢。”一面令瑞珠看着下人摆酒果,亲引了二人到里间,又嘱了他兄弟两句,方出去去陪凤姐。
宝钗道:“快请出去。”只见紫鹃出去,对二人行了礼道:“我们大爷和女性命我来问姨太太的安,问薛大爷薛女人安。方才听周嫂子说薛女人身上不爽,女人使了我来问,又说今儿天晚了,恐误了薛女人安息,明儿自亲来望的。”宝钗原是懒待见宝玉,故说病了,见紫鹃如此说,笑道:“不过着了些寒气,无妨事的,又劳林哥哥同mm挂记。我闷了这些日子,正想要人来陪我说话儿;我哥哥也正想同林哥哥切磋学问。紫鹃姐姐归去替我谢你家大爷女人,说我这里扫榻相迎,明儿早些来罢!”说得世人都笑了,紫鹃便辞了出来,宝钗忙命莺儿送了出去。待莺儿回转来,宝钗笑道:“这紫鹃倒和你像是双生的姐妹两个,说话慢声细语的,教人听焦急不得恼不得。”莺儿笑道:“名字听起来也像,如果不晓得的,还当我们同林女人是一家子的——”正说着,忽觉本身讲错,忙掩了口望向他兄妹二人。宝钗倒也不觉得意,笑道:“偏你会顺杆儿爬。”薛蜨也便不睬论,命丫环香菱儿去同薛阿姨说知林家兄妹要来之事,又令下人去自家庄子上取些物事,以备明天接待,临时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