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这一番哭得太阳穴都一跳一跳地痛,躺在床上也不得闲,只想着黛玉:我这病怕是不得好了,老爷本年才四十岁,又身居高位,我如果去了,定会有人给老爷续弦的。到时候玉儿要如何办?如果老爷续弦,就让母亲接了玉儿去身边教养。只是我熟谙的这些孩子,没一个配得上我的玉儿,不然给她定了亲才好。

贾敏笑道:“我晓得了,老爷去歇了吧。”

次日凌晨,林煜前去存候时方得知贾敏又染小恙。林煜此时也没在乎,只因贾敏经常病着。却不想这病一向没好全,到了立冬时节又添了咳疾。林如海派人遍访名医,这几位太医总没个准话,有说不相干,也有说怕冬至。正房里整日药吊子不离火,药也没少吃,贾敏却一日日肥胖下去。

贾敏拉住木香,哽咽道:“我只是悲伤罢了,哭过就好了。”

到了蒲月,又有林煊亲笔手札送来,言已当选翰林院。

木香拿了帕子来,贾敏接过本身拭泪,直哭了一炷香的时候,才止住泪,贾敏此时已是脸红头胀,眼睛都肿的桃儿普通。木香几个打了水来,替贾敏净面,又让贾敏躺下,拿冷帕子敷眼。

冬至这天,林如海到贾敏房里看她,贾敏披了衣裳靠在迎枕上,精力尚好,林如海自忖王太医说过:过了冬至便知分晓的,想来敏儿是无大碍的。便坐到床边笑道:“夫人这几日精力尚好,这病怕是无碍的。”

贾敏放下一桩苦衷,也感觉头晕目炫,便由着木香扶着歇下。

到了月尾,林家仓猝间搬进了御史府后衙,贾敏并房里的丫环媳妇日日慌乱,一家子都安设安妥后贾敏就病了一遭,直到暮春时节方才好起来。

未几时,周百口的来了,贾敏拿了信交给她,道:“这两封信你拿归去给全面,钱侍郎家的信交给钱太太就是。给老太太的信你要叮嘱全面,要亲身给老太太,等老太太看过了,如果能复书,就等老太太写了复书,如果一时不能,回扬州前也要去老太太那拿了复书。”

贾敏笑嗔道:“老爷也不害臊,这是煊儿品德出众,不然就是再送十封信,左大人也看不中他。”

林如海道:“都已备妥,明日就遣全面去都中,夫人有甚么想带给岳母的?”

贾敏道:“我这也是病久了,胡思乱想的,我也该歇歇了,老爷也早点歇息吧。”

贾敏道:“我是想起一件要紧的事要跟母亲讲,明天就要送去的。”

贾敏目送林如海出门,不觉又扑簌簌滚下泪珠来,木香见了,上前道:“太太这是如何了?我去请老爷来。”

林如海笑道:“夫人也要放宽解才是,有精力时,常去园子里逛逛逛逛,散散心,比闷在屋子里好些。”

林如海也是哈哈一笑,道:“合该是我的功绩,煊儿若不是替我给彬之兄送信,也没这个缘分了。”

贾敏笑道:“母亲那甚么都不缺,老爷筹办了年礼就好,我这只要几封信要送去都中,待会就拿给全面。”

林如海笑道:“这一啄一饮,皆有前定,不知我们家这两个小人儿的姻缘在那里。”

四月中旬,有邸报送到,林煊高中二甲二十七名,赐进士出身。

木香听了也未几话,拿了笔墨纸砚来,又扶贾敏到书案边坐下。过了一刻钟才写好,又拿了之前写的信出了,重新封好,让小丫环去找周百口的来。

流光轻易把人抛,展眼之间便到了中秋节。这天早晨,林煜一家人在园子里弄月吃酒,直至二更方散。

贾敏听了这话,怔住了,心中悲哀,眼中滚下泪来。林如海一见,慌了神,拿了帕子帮贾敏拭泪,道:“夫人这是如何了,但是那里不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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