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而彭湃,江间波浪兼天涌,必要铁锁缆孤舟,既遇着一江风,不宜出行。
宝玉笑道:“本来姐姐也晓得我们那边克日丢了东西?”宝钗笑道:“你只晓得玫瑰露和茯苓霜两件,乃因人而及物。若非因人,你连这两件还不晓得呢。殊不知另有几件比这两件大的呢。若今后叨登不出来,是大师的造化,若叨登出来,不知里头扳连多少人呢。你也是不管事的人,我才奉告你。平儿是个明白人,我前儿也奉告了他,皆因他奶奶不在外头,以是使他明白了。若不出来,大师乐得丢开手。若犯出来,贰内心已有稿子,自有眉目,就委曲不着平人了。你只听我说,今后留意谨慎就是了,这话也不成对第二小我讲。”
探春道:“我吃一杯,我是令官,也不消宣,只听我分拨。”命取了令骰令盆来,“从琴妹掷起,挨下掷去,对了点的二人射覆。”宝琴一掷,是个三,岫烟、宝玉等皆掷的不对,直到香菱方掷了一个三。宝琴笑道:“只好室内生春,若说到外头去,可太没眉目了。”探春道:“天然。三次不中者罚一杯。你覆,他射。”宝琴想了一想,说了个“老”字。香菱原生于这令,一时想不到,满室满席都不见有与“老”字相连的成语。湘云先听了,便也乱看,忽见门斗上贴着“红香圃”三个字,便知宝琴覆的是“吾不如老圃”的“圃”字。见香菱射不着,世人伐鼓又催,便悄悄的拉香菱教他说“药”字。黛玉偏瞥见了,说“快罚他,又在那边私相通报呢。”哄的世人都晓得了,忙又罚了一杯,恨的湘云拿筷子敲黛玉的手。因而罚了香菱一杯。
大师想了一回,共得了十来个,念着,香菱一一的写了,搓成阄儿,掷在一个瓶中间。探春便命平儿拣,平儿向内搅了一揽,用箸拈了一个出来,翻开看,上写着“射覆”二字。宝钗笑道:“把个酒令的祖宗拈出来。‘射覆’从古有的,现在失了传,这是先人纂的,比统统的令都难。这里头倒有一半是不会的,不如毁了,另拈一个雅俗共赏的。”探春笑道:“既拈了出来,如何又毁。现在再拈一个,如果雅俗共赏的,便叫他们行去,我们行这个。”说着又着袭人拈了一个,倒是“拇战”。史湘云笑着说:“这个简断利落,合了我的脾气。我不可这个‘射覆’,没的低头沮丧闷人,我只划拳去了。”探春道:“唯有他乱令,宝姐姐快罚他一盅。”宝钗不容分辩,便灌湘云一杯。
赵姨娘正因彩云私赠了很多东西,被玉钏儿吵出,生恐查诘出来,每日捏一把汗探听信儿。忽见彩云来奉告说:“都是宝玉应了,今后无事。”赵姨娘方把心放下来。谁知贾环听如此说,便起了狐疑,将彩云凡私赠之物都拿了出来,照着彩云的脸摔了去,说:“这两面三刀的东西!我不奇怪。你反面宝玉好,他如何肯替你应。你既有担负给了我,原该不与一小我晓得。现在你既然奉告他,现在我再要这个,也败兴儿。”
刚进了园,就有几个丫环来找他,一同到了红香圃中。只见筵开玳瑁,褥设芙蓉。世人都笑:“寿星全了。”上面四座定要让他四小我坐,四人皆不肯。薛阿姨说:“我老天拔地,又分歧你们的群儿,我倒觉拘的慌,不如我到厅上随便躺躺去倒好。我又吃不下甚么去,又不大吃酒,这里让他们倒便宜。”尤氏等执意不从。宝钗道:“这也罢了,倒是让妈在厅上歪着自如些,有爱吃的送些畴昔,倒安闲了。且前头没人在那边,又可照看了。”探春等笑道:“既如许,恭敬不如从命。”因大师送了他到议事厅上,眼看着命丫头们铺了一个锦褥并靠背引枕之类,又叮嘱:“好生给阿姨捶腿,要茶要水别推三扯四的。返来送了东西来,阿姨吃了就赏你们吃,只分袂了这里出去。”小丫头们都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