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微微睁眼问道:“你和谁说话呢?”紫鹃道:“袭人姐姐来瞧女人来了。”说着,袭人已走到床前。黛玉命紫鹃扶起,一手指着床边,让袭人坐下。袭人侧身坐了,赶紧陪着笑劝道:“女人倒还是躺着罢。”黛玉道:“无妨,你们快别如许大惊小怪的。刚才是说谁半夜里心疼起来?”袭人道:是宝二爷偶尔魇住了,不是当真如何样。“黛玉会心,晓得是袭人怕本身又悬心的原故,又感激,又悲伤。因顺势问道。”既是魇住了,不闻声他还说甚么?“袭人道。”也没说甚么。“黛玉点点头儿,迟了半日,叹了一声,才说道。”你们别奉告宝二爷说我不好,看担搁了他的工夫,又叫老爷活力。“袭人承诺了,又劝道。”女人还是躺躺歇歇罢。“黛玉点头,命紫鹃扶着歪下。袭人不免坐在中间,又欣喜了几句,然后告别,回到怡红院,只说黛玉身上略觉不受用,也没甚么大病。宝玉才放了心。
宝蟾道:“我那边晓得。他在奶奶跟前还不说,谁晓得他那些事!”金桂嘲笑道:“现在另有甚么奶奶太太的,都是你们的天下了。别人是惹不得的,有人护庇着,我也不敢去虎头上捉虱子。你还是我的丫头,问你一句话,你就和我摔脸子,说塞话。你既这么有权势,为甚么不把我勒死了,你和秋菱不拘谁做了奶奶,那不清净了么!偏我又不死,碍着你们的道儿。”宝蟾听了这话,那边受得住,便眼睛直直的瞅着金桂道:“奶奶这些闲话只好说给别人听去!我并没和奶奶说甚么。奶奶不敢惹人家,何必来拿着我们小软儿出气呢。端庄的,奶奶又装听不见,。没事人一大堆了。”说着,便哭天哭地起来。金桂更加性起,便趴下炕来,要打宝蟾。宝蟾也是夏家的民风,半点儿不让。金桂将桌椅杯盏,尽行打翻,那宝蟾尽管喊冤叫屈,那边理睬他半点儿。岂知薛阿姨在宝钗房入耳见如此吵嚷,叫香菱:“你去瞧瞧,且劝劝他。”宝钗道:“使不得,妈妈别叫他去。他去了岂能劝他,那更是火上浇了油了。”
贾琏道:“我已经打发人往太病院探听去了。”一面说着,一面退出来,去找贾珍。只见贾珍劈面来了,贾琏忙奉告贾珍。贾珍道:“我正为也闻声这话,来回大老爷二老爷去的。”因而两小我同着来见贾政。贾政道:“如系元妃,少不得终有信的。”说着,贾赦也过来了。到了晌午,探听的人尚未返来。门上人出去,回说:“有两个内相在外要见二位老爷呢。”贾赦道:“请出去。”门上的人领了老公出去。贾赦贾政迎至二门外,先请了娘娘的安,一面同着出去,走至厅上让了坐。老公道:“前日这里贵妃娘娘有些不佳。昨日奉过旨意,宣召亲丁四人进里头探听。许各带丫头一人,余皆不消。亲丁男人只许在宫门外递个职名,存候听信,不得擅入。准于明日辰巳时出来,申酉时出来。”贾政贾赦等站着听了旨意,复又坐下,让老公吃茶毕,老公辞了出去。